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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甫一出正殿,刺骨的寒風似刀子一樣刮在臉上,儀華緊了緊懷中兩件斗篷。望著蒼茫雪夜中朱棣遠去的身影,她猛吸了一口氣,從白玉石階一下衝到院子裡,大聲喊道:“王爺!等一等!”剛一張口,夾著雪的冷口氣呼入口腔、直灌肺部,嗆得她一陣猛烈咳嗽。

院子廊下早已點了宮燈,各出侍人也紛紛跑了出來,就見儀華披散著頭髮、僅穿了一件及膝的棉質夾衣在雪地裡,嚇得驚叫“王妃”的呼聲此起彼伏。

驟起的呼聲,終於喚得已走至宮門口的人,停下腳步。

儀華心下一喜。放慢了疾跑的步伐,也緩了緩急促的呼吸。

“你這是做什麼?數九寒冬的,你就這樣跑出來!”朱棣看著茫茫雪夜裡,奔跑過來的儀華,臉上微帶薄怒。

儀華也不在乎這些,只抱著斗篷吁吁喘息了好一會兒,才抬頭笑道:“這數九的天裡,半夜的時候最冷,王爺您把這個斗篷披上,騎馬時風大,多少也能擋些。”

沒注意到儀華手中的斗篷,此時一聽是這個原由,朱棣不禁舒展了緊蹙的眉頭,幽深的眸中也掠過一絲暖意,卻僅僅一瞬,已尋不見一絲一毫的遺蹟。

儀華自也沒看見,卻依然面含微笑,將兩件斗篷轉放在了陳德海的懷裡,又取出那件貂皮的理了理,走上石階,踮著腳伺候朱棣穿上。正穿著,餘光瞥見垂首侍立一旁的朱能,想起她竟忘了身邊還有人,微紅的臉頰霎時又紅了幾分,輕聲喚道:“德公公,你手上那一件是給朱將軍的。”

輕吟吟的聲音在耳膜嗡嗡而響,朱能幾乎聽不見儀華在說什麼,直至見到陳德海伺候他穿斗篷,忙抱拳拒絕道:“謝王妃好意,屬下已心領了。”聲音裡略帶些許慌亂,卻淹沒在呼呼咆哮的北風裡。

凍得微僵的手指在篷領打了一個小結,儀華滿意的笑了笑,轉身從陳德海手中取過斗篷,走到一直低首垂眸的朱能面前,她道:“這一件是我為三弟做的,他一直敬你為兄長,我想這件斗篷能予你。他定是願意。還請朱將軍收下。”

離得近了,若有似無的馨香飄來,朱能下意識的退後一步,僵硬道:“既是王妃為令弟所做,屬下更不能收。”

儀華顰起秀眉,回頭與朱棣目光相交了一眼。

宮門紅燈搖曳,儀華凍得通紅的臉頰,在光影下落入了朱棣眼裡,他艱難的挪開目光,以不容拒絕的口吻,下命道:“朱能,你收下!”

“……是。”朱能無從選擇的領命,雙手接過儀華遞過的斗篷,篷麵灰鼠毛觸上手心,是一陣柔軟的觸感,可那微涼的指腹觸及指尖時,卻是一陣涼至胸口的疼,亦是一種絕望的喜悅。這一刻,朱能不知他心下,究竟是喜還是悲,只憑著本能意識,退下一步,恭敬道:“謝王妃!”

話音落下,目光也落下,卻是落在了那雙不該窺覬的柔荑上,看著尖尖的十指不停的摩擦,以換得微微的暖意。

同樣的,這一幕也落在了朱棣的眼下,他聲音波瀾不驚的吩咐道:“你們先下去。”

“是!”依舊一個字,朱能領命,和陳德海一起向宮門外走去。

三尺高的硃紅門檻,近至腳下,朱能忽然腳下一頓,終於抬起了一直垂著的頭,回首而望:晦暗的紅色宮燈下,看不清她的容貌,就連記憶中那僅有的幾次驚鴻一瞥,依然也想不出她此刻的樣子,但是那夏荷清麗柔美的風華,即使用盡一切力量遺忘,卻根深蒂固存在。

呼,朱能深深地呼了口氣,緊了緊身上這件斗篷,終是舉步邁過了門檻,將身後的一切拋於腦後,亦掩埋於心下。

也許,他該遠離徐增壽,也徹底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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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信函

第一百八十六章 信函

隆冬的夜真冷,幾乎呵氣成霜。儀華將手籠進袖。望了一眼走遠的兩人,仰首問道:“王爺,可是有什麼事要交代?”

朱棣眉心微蹙,抿著唇,看似被某事所擾一般,沉默良久才低聲道:“雪路難行,路上會有耽擱,可能要晚幾日回府。”

年年忙碌如斯,可是值得?

儀華嘆口氣,沒有說話,走上一步到朱棣跟前,伸手撫上他斗篷上貂鼠風領,領口略斜易灌風。她的手指才撫上柔滑的領面,一隻粗糙的手隨即覆上,將她雙手合十攏在手裡,那雙大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