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也不例外,祭畢,朱元璋遣散百官,至晚間共享家宴。
此時天色將晚,鉛雲夾雜暴雪壓迫著上空。
長路漫漫,大雪紛飛,一支黑衣鐵騎護著一輛馬車在街道上行駛,道路兩旁林立的商鋪緊閉,卻是人煙稀少。這裡是皇城腳下,理應熱鬧繁華,只是冬至前後街市閉市三日,所以平日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才至如此冷清的境地。
儀華坐在馬車上,車門窗戶掩的嚴實,炭盆火爐燃燒正旺,烘得車內暖如春天。只是她素不喜這種憋仄之地,又厭炭火燒得空氣乾燥。即使爐火旁放了姜水、燃了青松,也讓她難以心平靜氣。朱棣卻是安享這片刻的閒適,他今日天未亮就去了圜丘,在寒風暴雪下跪了快兩個時常,再快馬加鞭趕回府,饒是他時常風裡來雨裡去,也稍有吃不消。現在靠在翻毛皮上,圍著炭盆閉目假寐,實為美事。
回眸瞥了一眼,見朱棣頭靠車壁,濃眉時蹙時松,料是正自顧凝神思索,儀華也不願打擾他,遂撩起右窗帷幔一角,打發進宮路上的無聊。
如柳絮紛飛的窗外,是一列駕馬的黑衣鐵騎,他們外圍的街道除了零零落落的商旗,在寒風中迎風招展,卻不見半個人影。這般看著,未免無趣,儀華正意興闌珊要放下帷幔。忽見白茫茫的視野下,恍恍惚惚出現兩個小黑點,頓時稍提興致,定睛看去。
待馬車漸漸駛進,那兩黑點已呈現目中。
一個插著藍布旗杆、上大書“藥”字的鋪門下,一個衣衫襤褸的婦人懷抱著一條半舊不新的短褥子,艱難的靠在門板上,死命的拍打著門板,神情滿是悽惶。因是隔的遠,儀華看不清毯子裡抱的什麼,也聽不清婦人在喊些什麼。正猶自猜想著,馬車又進了不少,前方的情形也跟著變了。
只見緊閉的門板忽然開啟,出來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男子縮著脖子、搓著兩隻手,一臉惡狠狠的對婦人罵咧著,婦人神色越發悽惶,竟一手抱著毯子一手拉著男子的褲腿跪下。男子不耐煩,一腳踢開哀求的婦人,婦人是體弱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