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王妃想吃就行,奴婢這去備,很快就好。”說著匆匆退出寢房。
等陳媽媽離開,阿秋上前一步,忽然跪在腳踏上,欲以解釋道:“小姐,昨兒您突然昏厥,奴婢那時真的很怕。才請了嬤嬤她……”語未完,阿秋卻已失聲痛哭,嗚咽不止道:“小姐,您為什麼要瞞著奴婢,您的身子情況,根本不允許懷孕呀!”
感受到深深地溫情,儀華心下溫暖,抬起手拭去阿秋臉上的淚痕,緩緩道:“這些年經歷了許多事,那一次不是九死一生,可最終都化險為夷。我相信這一次也一樣,它一定會平安出生的。”
許是儀華話中的篤定,也許是儀華有說服人心的力量,阿秋緩緩止了淚,鏗然點頭道:“是,不會有事的,小姐一定母子平安!”
儀華但笑不語,垂下眸,手輕覆上腹部。
努力地活下去,一切都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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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心念堅定,還是奇蹟的發生。儀華病癒的非常快,一反懷孕前兩月的體弱身虛,臉色氣韻漸漸地好了起來。僅僅五日而已,已過了流產的危險,她能下床了。
不過她畢竟有喪命之危,半分馬虎不得,不僅需要道衍與府中良醫駐守一旁,還需一日三餐一般服食湯藥。那湯藥十分苦澀難喝,儀華一沾口立馬就吐,為了讓湯藥入口,她每每需要服食好幾碗。但為了平安生產,儀華總是一碗不差的用下,事後又恐身體虛乏,咬著牙強食下膳食。
在這樣艱辛養胎的十日間,朱棣未再來過一次,但每日為她診脈的道衍,總會帶來朱棣的訊息。她對此從不表達,也不做任何回應,然夜深人靜的時候,不可避免的會想到朱棣,也後悔那日她的過激行為。可是朱棣那日的行為亦傷害了她,她有她的驕傲,讓她全然不在乎發生過的事,主動向朱棣低頭
——她,做不到!
時光易逝,半月一晃而過。
這短短十幾日的光景,讓儀華來不及思量她與朱棣之間的僵局,轉眼已到朱棣三十歲生辰宴。
朱棣素來不喜浮華,每年生辰都簡單過了。甚至有幾年生辰之日,是他人正在巡視邊防,竟無人提及他生辰。這次他年躍而立,又逢首戰大捷,北平官員念念於心,早一月之前已經大肆準備生辰賀禮,只等六月初一登門道賀。
於是,這一日不過申正,燕王府大門外已熱鬧極了。大門外的青石板巷道上,已陸陸續續的停了長長一溜兒馬車,立在門階上向下望去,竟是遠遠的望不見盡頭,只能聽見嗒嗒的馬蹄聲從前方傳來,那是又一輛前來祝壽的賓客馬車。
到了掌燈時分,王府壽宴方始。
承運殿內宮燈高照,紅紗低垂;美貌婢女,俊俏內侍,穿梭席間。
殿席之間宴宴笑聲,環佩輕響,絲竹鼓樂,聲聲入耳,不絕於縷。
殿上正中,各階官員暗中較勁。一個個挖空心思獻上壽禮,只為博得朱棣一笑。壽禮皆為各種珍奇精品,直看得眾人眼花繚亂,驚呼迭起。
一個時辰過後,百名官員的賀禮畢。紅漆金蟠螭寶座上,朱棣舉起御賜金樽杯,殿下百名官員命婦起身,高舉手中杯盞齊賀。朱棣仰頭一飲而盡,鼓樂聲起,眾人再仰頭飲酒。
香醇的美酒入喉,一陣冰涼沁入心脾。
蟠螭寶座旁。水晶珠簾後,翟鳥寶座上,儀華一杯醇香之酒入口,冰涼之感入心,卻依舊澆不熄那絲緊張。她素手執玉壺,傾到一杯欲再飲,只聽殿前一內侍高聲唱道:“王妃賀禮上——”
聲音起落瞬間,滿殿寂靜一剎。
這一刻,外界鴉雀無聲,儀華心如擂鼓。
她執起玉杯,仰頭而飲,眸光順著白玉杯沿斜斜看去,落在那蟠螭寶座上。
蟠螭寶座上,朱棣一身玄色金繡蟠螭紋錦袍,右手金樽杯把玩,似不經意間側首,略帶一分酒意的深眸,掠過他左後方的水晶珠簾,與儀華目光相交於一。
隔著水晶珠簾,四目相對,兩人皆是微怔。
“母妃,我也要喝。”將滿四歲的燧兒,坐在翟鳥寶座上,不依的拉扯儀華右臂廣袖。
儀華不防,右手一顫,杯中美酒傾灑,濺上她曳地裙襬。
立在一旁的阿秋,掩口無聲驚呼一下,忙持帕擦拭儀華裙上酒漬。
燧兒見闖禍,鼓起紅嘟嘟的腮幫子,老實的縮到寶座邊上,一副知錯的樣子。
儀華看著一笑,攔過幼子,低頭親了一下他光潔的額頭。放開燧兒,抬起頭,不經意撞上右首一排珠簾前方,坐於此次北征功臣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