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匆忙,還望王爺、王妃保重。尤其是王妃,魏國公大人之事,請您勿要憂傷過度。”話落,身後眾妃妾附和,含嬌細語如清風拂來。
如此柔情相付,難怪朱棣對身邊女子狠心至此。
莞然一念後,儀華徐步上前虛扶了一把王蓉兒,又拉過李婉兒的手,將她們一齊放在手心裡,語含感激道:“妹妹們不要擔心,我知道保重自個兒。”話略停了停,似舒緩了口氣。又道:“一來一回至少一個半月,中間又要在京師待上些時日。這王府的事,姐姐就交予你二人照應了。具體事宜,我殿內的魏公公、陳媽媽會尋兩位妹妹說的。”
王蓉兒臉上一僵,忍住去瞥李婉兒的衝動,低頭應道:“婉夫人虛長妾幾歲,能與婉夫人共事,妾也可免了擔心。”李婉兒窺了王蓉兒一眼,越發的恭敬道:“婢妾定不負王妃囑咐,從旁協助蓉妃。”
從旁看這她們二人你來我往,儀華笑意漸濃,拉著她二人又相囑咐了一番,方側身一福,問道:“王爺,臣妾已和二位妹妹交代了府務,不知王爺可有話相予?”
朱棣很少留心府中女人的相處,只要她們不鬧得過分,一般私底下的小動作,他皆是睜隻眼閉一隻眼就罷。這會兒見儀華一派落落大方的處事,儼然一名賢惠大度的主母,他心下暗自滿意:到底是徐達之女,理應如此。
這樣想著,朱棣也頗為禮遇的趨身扶起了儀華,掃了一眼含情凝睇自己的眾妾室,復又看向儀華,道:“該交代吩咐的,王妃都說了。這就啟程吧。”見朱棣無半分眷念,眾妃妾臉色頓時一黯,轉瞬又盈盈帶笑,款款福身呼道:“恭送王爺、王妃啟程。”
聽著齊齊入耳的恭送聲,儀華又一次在心裡感嘆了一下,便不緊不慢的隨著朱棣身側小半步的距離往馬車走去。
“王妃!”立在馬車下,朱棣向儀華伸出一手。
在外人面前做慣了戲,儀華也沒半反不自在,仰頭朝朱棣笑著道了聲謝,就將手遞了過去,踩在車轅下的小杌子欲要上馬車,卻聽身後一個脆生生的嗓音,喊道:“父王——父王——”
回頭一看,只見身披大紅緞襖兒,扎著雙丫髻的大娘,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她也不等身後哎喲叫著的養娘,一下撲上了朱棣的腿,揚起紅撲撲的小臉蛋,一副天真無邪的望著朱棣,道:“父王這次要去很久嗎?會不會回來了,就忘了大娘。也不去母妃那看大娘了?不要,大娘也要跟著去。”
等話剛一說完,李婉兒已跑了過來,一把扯過大娘跪在地上,大驚失色地道:“王爺恕罪,都是臣妾教導有失,才讓大娘她——”話沒說完,朱棣彎腰一把抱起了跪在地上的大娘,又覺抱著有些不對,忙將她交給了養娘抱著,微咳一聲,板了臉道:“照顧好小郡主,本王回來不想見到她哪裡有失!”
聞言,養娘駭然,連聲稱是。眾妃妾卻臉色一變,十幾道目光齊刷刷的抬起直看向宛然起身的李婉兒,聽她應道:“王爺放心,臣妾自當照顧好大娘。”話一頓,飛快的看了眼朱棣,忙低下頭:“等著王爺回府。”說著又覺此話過直,李婉兒立時加上一句:“王妃回府。”
以前還真是將李婉兒看走了眼!
儀華瞥了一眼李婉兒,爾後似笑非笑的低頭不語,等著眼前這依依惜別的兩人。不過顯然地,神女有心襄王無夢,朱棣並無意兒女情長,只隨口回應了一句,便攜著儀華上了馬車。隨後,自由新晉為燕山中護衛千戶的丘福以及朱能等四十八名侍衛護衛下,駛出北平城門。在郊外的官道上飛馳,向著京師應天的方向而去。
歷年少有的大雪在昨兒夜裡停了,凌烈的北風卻依然呼呼的咆哮不止。坐在這輛似一間小耳房大小的馬車內,卻絲毫感覺不到外面凍人的天氣,若不是馬車行駛間的晃動,真讓儀華有種置身於室內之感。
“早些趕去京師,說不定還能再見國公最後——”話戛然而止,朱棣停了一停,接著道:“不投驛站,本王便讓陳德海準備了這輛馬車,夜裡可當寢室。”
“哦。”被朱棣發現自己打量的目光,又聽他簡單的解說了一下,儀華也只隨口應了一聲,便椅上了軟實的靠褥閉目假寐。須臾,卻察一道強烈的目光鎖在自己的臉上,儀華即刻睜眼,果真對上朱棣一雙虎目,她怔了一怔,忽而錯目一笑,道:“還是王爺考慮周全,臣妾謝過王爺。”
說罷,也沒讓一旁跪侍的阿秋幫手,儀華就目光四下搜尋了一眼車廂。突然將目光聚在輿几上,拿手背“咚!咚!”地敲了兩下,聽是空心的響動,她滿意的挑挑眉,這才伸手在輿幾側面摩挲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