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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隔著一座楠木六扇隔扇之外的人,卻半點未聽見屏風之內的人祈禱,在內侍伺候著盥洗畢,眾人退下後,朱棣拖著微帶沉重的步子向裡間走來。

感覺腳步聲離她越來越近,儀華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上,不由自主的屏氣凝息,緊張得仿若即將行刑的人,等待著接下來的凌遲。卻在這電光火石之間,眼看著朱棣就要繞過屏風,“砰砰”一道急促的敲門聲改變了他的路徑,讓他又調轉了回去。

“什麼事?”朱棣疲憊的揉了揉眉心,隨口問道。

“一個自稱道衍的僧人求見王爺。”室外的人言簡意賅的回道。

一聽“道衍”二字,朱棣眉宇間的疲憊頓消,只聽他微一思量,即允道:“請大師進來。”

聽到這,儀華無聲地張了張嘴,她不知自己是否該吱一個聲,以示室內還有一人,就聽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似在叩首行禮道:“貧僧道衍參見燕王殿下。”聽過,儀華剛生的念頭又被打消了,使她帶著一絲害怕一絲好奇的睜開雙目,向隔扇的位置偏頭去,透過白紙糊得的大片鏤空雕花扇面,看著外間的情形。

朱元璋為了奪取天下,曾利用周顛、鐵冠子為他編造神話、製造輿論,因此他登基後,僧人、道士在明代初期地位十分崇高。而道衍精通佛法、儒學、道術等,自是身份更重,大可不必向朱棣行跪拜大禮,更不必行面見皇上之禮——五拜三扣頭。

朱棣見道衍行此禮,是為大逆不道,旋即止住攙扶起身的動作,沉臉質問道:“大膽!這乃是我大明朝面見天子之禮,你這藩僧豈敢胡為!”道衍額頭伏地道:“燕王殿下不同常人,自當得起貧僧行此禮。”

今日才第一次見面,雖有心結交這名由宗泐親自舉薦的人,但他行事向來謹慎,現下拿捏不住道衍是何意,朱棣不願露出真實想法,故臉色一變,指著門口喝道:“本王念在你是宗泐大師推薦的,不予你計較,你好自為知。現在給本王出去!”

道衍一急,忙抬頭挽回道:“燕王殿下,請聽貧僧一言,再趕貧僧離開也不遲。”說著見朱棣沉吟不語,他直表來意道:“貧僧深夜前來,是想求殿下明日答覆皇上的時候,能選貧僧與您一同回北平。”

可笑之極,朱棣掩下心裡的嘲諷,冷哼一聲道:“憑什麼!”道衍從容一笑,道:“就憑貧僧有大禮相贈。”朱棣聽後莞爾一笑,“哦”了一聲,語氣略帶輕蔑道:“不知大師有何禮可贈與本王?”

“若能隨殿下回北平,貧僧定送大王一頂白冠!”似不見朱棣的不屑,道衍擲地有聲的仰面答道。

這話一落,朱棣平靜的面上出現一道裂痕,臉上瞬間陰晴不定,交替變化。而處在隔扇後的儀華,聞言只差失聲一叫,她急忙一手捂住嘴巴,張口結舌的盯著隔扇間的隙縫;再借著縫隙間透過的一縷光亮,這叫道衍的人清晰入得眼內。

該如何形如他呢?

一個年近五十歲的男子,還是一個僧人,卻全無僧人面上親切可言。只見他一張拉長的臉上,是一對倒三角眼,塌鼻樑,厚嘴唇,面露病態之像,又有一種百獸之王的氣勢,實為怪哉。然而他長相怪倒也罷,卻偏偏要說送朱棣一頂白冠戴!朱棣現在是燕王,一個“王”字,若再戴一頂白冠,加個“白”字,豈不是“皇”!

念及此,白日朱元璋的殺人如麻的情形躍入腦海,儀華潮紅的臉頰登時一白,想到這話可能傳出去的下場,仰或她被發現偷聽的下場,全身不禁泛起了森然的寒意,一時居然駭得愣住。

另一邊,朱棣卻回過神,面無表情的冷冷看了一眼道衍,漠然道:“本王就當沒聽過這話,大師你走吧。”

道衍見朱棣面上冷淡,心裡驀地一慌,太子朱標身邊皆是能臣,沒他立足之地;三位就藩軍事重地的王爺,二皇子秦王不成氣候,三皇子晉王得皇寵,自也看不上他!那麼只有四皇子燕王有實力,能讓他一展抱負,他不能就這麼放棄。心下一番計較過後,道衍急切的起身,懇求道:“殿下,請您帶……”

“出去!”無情得吐出二字,道衍仍不願到此為止,朱棣揚聲下令道:“來人,帶大師離開!”

“殿下……”隨著侍衛的入內,道衍只來得及喚出一聲,已被“請”了出去。

儀華見僧人離開,停當的思緒又緩緩恢復之際,突然一個黑影一閃,眼前黑了一瞬,就感喉嚨一痛——朱棣已單手扣住她的咽喉,眼裡釋放出狠戾的殺氣。

室內一燈如豆,幽暗的黃光下,她第一次看清朱棣的面貌。

聽聞他出生於金陵(南京),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