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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一入房內,鋪陳華麗的屋室縱然躍入眼內,只見臨窗迎門之地擺著一張紫檀木插屏式座屏風,兩側是一溜兒紫檀木二幾四椅,几上設有饒窯白瓷花尊,裡面插著粉白相間的瑞香以作妝點;於左側繞過屏風,便是配以成套組合的紫檀木捲雲文羅漢榻設在上端。而此時,謝氏正慵懶的歪膩在榻上,一旁侍立著服侍的媽媽、丫環,以及先她一步到的陳姨娘。

看著一屋子黑壓壓的女人,李西定了一定神,才向室中走去,然後規規矩矩的屈膝行禮一拜,道:“女兒給母親請安。”謝氏淡淡的掃了眼李西,應了一句:“坐吧。”話一落,趕緊地就有機靈的丫環搬了張束腰鼓腿的小方凳置下,李西道了一聲謝,在方凳上坐下。

待李西坐定,謝氏含了口相片,有些聽不清聲地說道:“你今日來得晚了,向來最遲到的陳姨娘也早了你。”一句話說得陳姨娘一臉尷尬,她張張嘴喚了聲夫人,又不知說些什麼地攪著手帕低下了頭。

今日她比平時還早了些,謝氏如此說不過是要刺一句陳姨娘,與她何干?她只需充耳不聞話中之話,就著面上的話認錯道:“母親責罰的是,女兒貪睡了。”謝氏滿意的點點頭,直接晾了陳姨娘在一旁,看似母慈女孝的說著話。

說得漸似熱絡時,只聽外面一陣腳步聲響,媽媽進來笑道:“大少奶奶、二小姐來了!”這話未報完,已見一名年約六、七歲,頭梳三髻丫、著紅衣的小女孩在一堆侍女的簇擁下進來,其後一個穿西洋紅寬繡背子、淺紅長裙,著婦人妝扮的少女一齊進了屋來。

一聽捧在手心裡的愛女來了,謝氏頓時來了精神,卻見愛女徐華盈蹦蹦噠噠的跑來,甚沒個大家閨秀的樣,又止了臉上的笑意,板臉斥責道:“你是魏國公宅嫡出的小姐,豈能這般沒規矩,要是讓外人見了不是得壞了名聲!王媽你平時怎麼教的她!”徐華盈的養娘王媽一見謝氏臉上的冷意,連忙跪地求饒。

徐華盈吐吐舌頭,一下撲進謝氏的懷裡,就嘟囔著嘴撒嬌道:“娘,不關媽**事,您莫怪她,大不了下次女兒好好地學規矩,保準不抹了孃的臉。”謝氏伸手在徐華盈身上輕扭了一把,笑罵了一聲,方擺手遣了王媽下去。

看到這一幕,一向在這時候當慣了木頭人的李西,心中一動:謝氏素來不是一個好說話的,更不是心慈手軟的,要不然徐達的幾名妾室也不會一個個沒了,最終只剩這位剛小產沒多久的陳姨娘。可既然如此,方才怎會輕易繞了王媽,少說也得罰了跪才是!

李西心中正疑惑著,只見徐輝祖剛娶進門不到半年的嫡妻常氏已給謝氏行了禮,她忙收回思緒,起身行下一禮。常氏是已故的常遇春九族之內的侄女,從小養在常宅,也是眼高於頂之輩,自是瞧不上李西,只“哼”了一聲就作罷。

見狀,李西面色不變,似未覺受了冷遇,一如這些年的每一日只怯怯地回方凳上坐下,並無多一言或少一語。而少了她這個外人答言,又有起初陳姨娘的吃癟,謝氏一家嫡親母女、婆媳相處甚是歡愉,言笑晏晏。

一時,時至辰時一刻,謝氏用早飯的時辰到了,媽媽領著丫環設食幾、擺桌兒。李西見是時辰離開,再也按捺不住今日的心神不寧,從凳上起身告辭,卻不想謝氏臉上笑意一停,指著她吩咐道:“祖哥兒媳婦,你領你小姑子去南院子用早飯,我這由她伺候著就行了。”

聞言,在場之人皆一陣錯愕,有些懷疑是聽錯了,可見謝氏一臉自然無錯,只好各自納悶的點頭離開。不約片刻,原本還喧喧鬧鬧的屋室內,已是一片寂靜無聲。

見這陣仗,李西不由想起來時陳姨娘的話,心裡難免有些侷促不安;後待屋內伺候的侍女近乎走完,只餘謝氏的兩名心腹丫環捧著漱盂、洋巾立在一旁伺候,她才不得不正視眼前的情況。

環視一圈,不見謝氏養娘崔**身影,又瞟了眼桌上的吃食,李西目光在一個裡外皆為白底青花的瓷碗上一停,隨即上前拿起瓷碗,盛了大半碗粳米粥雙手捧到謝氏跟前,低聲道:“母親請用。”謝氏瞥了眼李西,指了指食幾對面的榻位,道:“你坐那,陪我一起用。”李西微吁了口氣,在謝氏對面坐下,卻也不敢真動了筷子用食,忙又舀了一勺燉得極嫩的鴿子雛兒放進碟子裡,伺候謝氏用起食來。

少時,謝氏已有七分飽,慢慢停下了箸子,見李西倒知規矩的未用上一口,這才在兩名丫環的服侍下盥漱了,又待她們撤了桌子下去,出聲問道:“你可怨恨我阻攔老爺予你起名?”聞言,李西心中一凜,忙提著裙子跪在謝氏跟前,應道:“女兒不敢,母親如此而為,必定是有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