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
儀華不是不知這些,只是不放心在承運殿的朱棣父子,現下眼見馬、柳二人一臉驚恐,她唯有強壓下心中翻湧的思緒,向他們淡淡一笑道:“我母女留下,只會增加王爺的負擔,這一點我知道,你們放心,起來吧。”
他兩人對看一眼,皆在彼此臉上看見鬆一口氣的神情。
柳升起身道:“王妃,我們現在立刻從密道出城。”
儀華點頭不語,再一次望了一眼前方的承運殿,毅然決然的轉身走入大殿內堂。
內堂裡,明兒與寧兒一大一小的兩女童並排躺在臨窗的木炕上,阿秋一人焦急的守在旁。
“王妃,我們現在就走嗎?”阿秋一見儀華,忙問道。
儀華沒有回答,徑直走入屏風後的寢室,待聽到身後紛雜的腳踏聲,指著鋪在室內的富貴錦紋地毯,道:“從這裡揭開地毯下的方磚,就是出城的密道。”說完轉身看向抱著明兒的馬三寶,平靜吩咐道:“你跟在王爺身邊這幾年,也習了武,我這裡也不用太多人保護,你就去承運殿保護餘氏。”
說話之間,儀華從馬三寶懷中抱過被下藥昏厥的女兒。
“王妃”馬三寶驚詫的看著儀華。
儀華將女兒交給柳升抱著,她反抱著餘函的女兒低頭親了親,才抬眸看向馬三寶道:“去吧,今晚你就把她當成燕王妃一樣保護。”
馬三寶站在那裡怔了怔,終在儀華波瀾不驚的目光下,領命而去。
是日入暮時分,一座建於城外山間的農家小院,燃起了昏黃燈火。
也在同一時刻,城內的燕王府傳出謝貴、張昺被殺的訊息,遍佈北平城的朝廷將士打亂。
少時,“燕王反,從我殺賊者賞”的一句吶喊在城中爆發,一場激戰也由此展開。
夜更深,風作響,大雨驟然而至。
一場突然其來的大雨,頃刻間,籠罩了整個北平城。
然而風再厲,雨再狂,卻沒有一個人在意,所有人眼裡只有殺戮,鮮血淋淋的殺戮。
在這震天的喊殺聲與金戈撞擊聲下,是燕王府八百名護衛奮勇殺敵,以及陡失指揮的朝廷兵馬戰死的戰死,逃竄的逃竄,而那些無心念戰者竟大開北平城門,拱手相讓給燕王以退守至冀州、居庸關等地
這時雨“噼裡啪啦”地越下越急,天也將亮了,八百名燕王護衛竟已攻下北平九座城門。
霎時間,一片混亂的北平城,響起了重歸燕王麾下三軍的歡呼。
這響徹雲霄的歡呼聲,乘著風,穿過雨,直達策馬疾馳的儀華耳中。
燕王燕王燕王
儀華耳畔嗡嗡隆隆地全是歡呼“燕王”之聲,她喜不自禁,不知言語,也不知自己在想什麼,她只是一邊流淚,一邊揚鞭催馬,向北平城駛去
黎明破曉,雨過天晴,天地間第一抹金光穿過北平九座古老的城門,直照在燕王府大門前“端禮門”三字牌匾上。
而在這端禮門前,是軍容整肅,旗甲鮮明的三軍。
他們每一個人都凝目望著臺階上,彷如過往每一次出征塞外一樣,是那麼虔誠的望著他們的主帥——燕王朱棣
朱棣一身濺滿血漬的黑衣戰甲,手握腰間佩劍長身立於臺階上,他神色肅然,目光巡視著追隨他的親兵護衛與歸順他的北平七衛。
猛然間,他振臂一揮佩劍:“祖訓雲‘朝無正臣,內有奸惡,必訓兵討之,以清君側之惡’。今朝廷內有奸黨迷惑聖聽,本王奉天行討,勢要清君側,保社稷”
鏗鏘之聲落,三軍振臂呼應:“清君側,保社稷”
呼聲震天撼地,“燕”字旌旗招展。
“嘶——”一聲馬叫淹沒于軍呼聲中,誰也沒看見三軍之後,一匹白馬之上,一個素服女子正看著這一幕,看著臺階上那個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望著那個身影,她想象眾將士一樣放聲吶喊,大喊一聲“朱棣”,讓他看見她,讓他知道震撼人心的一刻,她與他同在。可張口無聲,只有眼睛再次模糊,淚水滑落臉龐。
淚水朦朧間,儀華忽感一道強烈不可忽視的目光壓在身上,她心中一顫,趕緊揩乾淚水,凝眸一看——是他
是朱棣,隔著吶喊的三軍,與她搖搖向望。
這一刻,阻隔之間的三軍彷彿瞬間消失,瀰漫在風中的血腥味也不在了,只有他與她的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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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木新文《金枝宮孽》,望新老書友多多支援,^_^。
朝堂是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