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華深吸一口氣,硬生生嚥下這句話,只一瞬不瞬地盯著朱棣。
在儀華湛亮的目光下,朱棣緩緩閉上眼睛:“不抓住這次機會大造聲勢,恐再難有機會了。”
聞言,儀華呼吸一窒,艱難問道:“真到了那一步?現在平安富足的生活不好嗎?”
感覺到懷中人兒的顫抖,朱棣輕輕嘆息一聲,手掌順著腰際劃上儀華光裸的背脊,輕撫著道:“不到萬不得已的那一步,又豈肯拿身家性命去一搏……上次京中來報,父皇的身體已大不如前,時常病臥床榻……”
不等朱棣說話,儀華慌忙掩住他的唇,情緒微有激動道:“不要臆測,就算有什麼,可允炆他心性純良,定然會敬你們做叔父的。”
朱棣嘲諷的扯了一下嘴角,沒有說話。
看著朱棣沉默下來,儀華忽而想起近一年來今上屢下達的敦教之言,心裡反又不安。
赤luo的肌膚相貼,彼此細微的變化不難察覺,朱棣輕拍了拍儀華似有安撫道:“整天胡亂臆測的是你,說過多少次不要費心,沒到來的事誰也說不準,我現在這樣不過是為了多求一道護身符罷了。”
他的語氣稀疏平常,仿若談天氣般平淡,儀華心下卻怎麼也難以相信這一番言辭。
也許心底的不信,是來自於前世模糊地印象;也或許她的不信,是來自於這四年裡朱棣的異常忙碌。
“從前日就沒闔過眼,你再陪我睡一會……”朱棣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倦意,漸漸低不可聞。
正猶自思量時,忽聽朱棣欲結束談話,儀華卻不願就此作罷,一凝神定目,看到得是朱棣疲倦的睡顏。不由地,儀華咽回了尚未脫口的話,只將目光流連在朱棣剛硬的臉龐,細細地看著他眼角不知何時又增添的細紋。
時光易逝,十幾年一晃而過。
他,不在是剛及弱冠的青年,已是手握重兵的一個三十七歲的男人。
她,也不在是無依靠的少女,而是為妻為母的一個二十六歲的女人。
太多的分離在他們之間上演,如今的她,只希望往後的時光能少些別離,多些團聚。
久久的凝視下,睏意慢慢地襲來,儀華終不支的垂眼睡下。
卻不知在她入睡的下一瞬,一雙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