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餘姨,這個給妹妹!”說時從背後伸出一隻小手,那小手裡正是一小株黃嫩嫩地桂花。
餘菡擱下繡了一半的月宮,接過桂花,低頭一嗅,復又抬頭看著天真無邪的明兒,神色恍惚了一瞬,隨即溫柔而笑:“小郡主要一直這樣開心下去。”一語落,輕撫了撫已六個月大的肚子,莞爾笑道:“小郡主,若餘姨肚中是個弟弟,你可也喜歡?”
明兒秀氣的鼻子一皺,偏頭想了想,不大情願道:“是弟弟也行,可明兒更喜歡妹妹!”
餘菡神色莫名一怔,側首看向窗外圍在一起歡笑的少女們,低聲呢喃道:“若沒家族庇護,女兒立世不易……”
“餘姨您說什麼?”沒聽清楚,明兒湊到跟前問。
餘菡勉強斂迴心神,回頭笑道:“是說謝謝小郡主送的桂花。”
一聽讚揚,明兒小臉剎時粉撲撲地,轉身又幾下撲入了儀華懷裡。
儀華順手一攬,溫柔的抱住懷中軟軟地小人兒,眼睛卻帶惋惜地看向窗下的餘菡。
一個月的相處,這個女子溫柔又堅韌的性子讓她欣賞;又或許是這個女子相似的面容,讓她經過初時的不自在,已漸漸多了幾分親暱;然而餘菡溫婉笑容下,那藏匿不住的哀愁,卻也讓她極為無力……
正心下感慨著,阿秋步履匆匆進屋,一臉笑意道:“王妃,大喜事!送花的莊戶說,王爺的大軍已進入了北平境內,不出兩日即刻抵達王府!”
“啊!”一針刺入,殷紅的鮮血沁出,餘菡下意識地低呼一聲。
聞聲,阿秋猛然意識到一旁餘菡,話語一下猶豫了起來:“那王妃,我們幾時回去?再過五日就是中秋了。”
儀華微微一笑,眸中有狡黠的光閃過:“回去?誰說要回去。”
此言一出,立即惹得阿秋瞪大雙眼,滿臉不贊同道:“中秋怎麼可以不回府,難得王爺這次在府裡。”
餘菡也目含擔心,從旁勸說道:“若王妃是因為妾身而不回府,實在是……”
儀華無奈地搖了搖頭,恐餘菡自責傷神,只好打斷道:“中秋自要在府中過,不過卻是要等人來接。”
等人來接?難道是王爺?!
餘菡、阿秋心中同時想到,但又想到後日大軍才抵達北平城,勢必有一場大慶功,朱棣必然也無法抽身來此。
就在她們兩人猶豫不定中,是日夜晚,儀華等的那人不期而至。
月上中天,銀白地一層光薄薄地籠在山間田埂上;夜風徐徐,濃密的綠林在風中沙沙作響。
當是之時,十二個黑衣人騎著高頭大馬,風馳電掣在靜謐的鄉野小道,突然一個急轉掉直入深山,停在一座古樸雅緻的莊院下。
“大膽?來者何人?竟敢擅闖此地?”門外守夜的十六名侍衛耳尖的聽到策馬聲,急忙警惕地持刀相向,卻一看那列隊為首之人,驚得擱下武器,跪首謝罪道:“不知王爺前來,屬下該死。”
韁繩猛一拽,馬揚踢一嘶,當即立定。
“開門!”言簡意賅一句,朱棣翻身下馬,徑直過門而入。
不顧驚慌失色的侍人,朱棣一路暢通無阻,走到一間屋室外,步子一霎剎住。
“呼——”深呼吸,平復連趕一日一夜的疲乏。
屋門前一隻六角宮燈緩緩轉動,昏暗的流光映在那滿是風霜的面上。
屋門內一盞小油燈籠著羊皮罩,柔和的淡光灑在一張白淨的臉頰上。
忽然,書案上的油燈跳動了下,儀華放下手中筆桿,不經意地微微抬頭,乍然看見一個晃動的黑衣映在門扉上。
“是誰?”驟然一驚,儀華惕然問道。
良久,外面無人回答。
儀華心中忍不住狂跳,一瞬間轉過無數過念頭,最後只是悄然拉開一邊抽屜,摸出一把精緻小巧的匕首。
“鏗——”輕輕一聲,匕首緩緩出鞘,一束冰冷地光晃過眼前。
“睡了嗎?”只在此刻,外面終於有了聲音,卻是不答反問。
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只有他——她思念了五個月的人!
儀華驚喜在一瞬升起,急忙收了匕首,雙手撐著書案起身。
一步不及踏出,又猛然止剎住,全身僵然地站著。
怎麼會是朱棣?他不是剛入北平境內,尚需兩天才到王府?可現在就來了……餘菡……
一個念頭還沒轉完,外面之人耐心已消磨殆盡,“咚咚”連叩了兩下門就道:“知道你還沒睡,燈還亮著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