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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部分

當程心看清她的面容時;花叢黯然失色;程心很難想象有這樣完美的女性容貌;但真正讓這美麗具有生機的;是控制她的靈魂。她淺淺一笑;如微風吹皺一汪春水;水中的陽光細碎輕柔地盪漾開來。智子對她們緩緩鞠躬;程心感覺她整個人就是一個漢字:柔——外形和內涵都像。

“歡迎;歡迎;本該到府上拜訪;可那樣就不能用茶道來招待了;請多多見諒。真的很高興見到你們。”智子再次鞠躬說;她的聲音和身體一樣輕細柔軟;剛剛能聽清;但似乎有一種魔力;彷彿她說話時別的聲音都停下來;為她的細語讓路。

兩人跟著智子走進庭院;她的圓髮髻上插著的一朵小白花在她們前面微微顫動著;她也不時回頭對她們微笑。這時;程心已經忘記眼前是一個外星侵略者;忘記在四光年外控制著她的那個強大的異世界;眼前只是一個美麗柔順的女人。特別之處只是她的女人味太濃了;像一滴濃縮的顏料;如果把她扔到一個大湖中溶化開來;那整個湖都是女人的色彩了。

庭院中小路的兩側都是青翠的竹林;白霧在竹林中凝成薄薄的一層;懸在半人高的林中微微起伏。走過一座下面有塗塗清泉的小木橋;智子退到一邊鞠躬把兩人讓進客廳。客廳是純東方式的。很敞亮;四壁都有大塊的鏤空;使這裡像一個大亭子。外面只有藍天白雲;雲都是從近處湧出;飄得很快。端上掛著一幅不大的浮世繪和一個繪著國畫風景的扇面;裝飾簡約典雅;恰到好處。

智子請程心和AA在柔軟的榻榻米上坐下;然後自己也以優雅的姿勢坐下來;有條不紊地把一件件精美的茶具在面前擺開。

“可得有耐心;這茶可能兩小時後才喝得上。”AA在程心耳邊低聲說。智子從和服中拿出一塊潔白白勺帕巾;開始輕輕擦拭已經極其潔淨的茶具;先是細細地擦一個精緻的有著長長細柄的竹製水構;然後依次輕擔那些白瓷和黃銅小碗;用竹構把一隻陶罐中的清泉水舀到一個小瓷鍋中放到一個精緻的銅爐上燒著;然後從一隻小白瓷罐中把細細的綠色茶月倒進小碗;用竹刷慢慢旋抹。。。。。。這一切都做得極慢;有些程式還反覆做;僅擦茶具一項就用了近二十分鐘;對智子來說;這些動作的功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們的儀式感。

但程心並沒有感到厭倦;智子那輕柔飄逸的動作有一種催眠作用;令她著迷。不時有清涼的微風從外面的空中吹來;智子的玉臂彷彿不是自己在動;而是被微風吹拂著飄蕩;她的纖纖玉手所撫弄的也彷彿不是茶具;而是某種更為柔軟的東西;像輕紗;像白雲;像。。。。。。時間;是的;她在輕撫時間;時間在她的手中變得柔軟蜿蜒;流淌得如同竹林中的那層薄霧般緩慢。這是另一個時問;在這個時問中;血與火的歷史消失了;塵世也退到不存在的遠方;只有白雲、竹林和茶香;這真的是日本茶道中“和敬清寂”的世界。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茶終於煮好了;又經過一系列紛繁的儀式後;終於遞到程心和AA手上。程心嚐了一口那碧綠的茶汁;一陣苦香沁人心脾;腦海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變得清澈透明瞭。

“我們女人在一起;世界界就美關好;可我們的世界也很脆弱;我們女人可要愛護這一切啊。”智子輕言慢語地一說;然後深深鞠躬;語氣變得激動起來;“請多關照;請多關照!”

對於這話中的深意;以及這茶中的深意;程心自然是理解的。

接下來的一次聚會;又把程心拉回到沉重的現實。

與智子見面後的第二天;有六個公元人來見程心;他們都是第二任執劍者的候選人;均為男性;年齡在四十五至六十八歲之間。與威懾紀元之初相比;這個年代從冬眠中甦醒的公元人數量已經大大減少;但仍形成一個特定的社會階層。對於他們來說;融人現代社會要比在危機紀元後期甦醒的那些人更加困難。公元人階層中的男性都自覺或不自覺地使自己的外表和人格漸漸女性化;以適應這個女性化社會;但程心眼前的這六個男人都沒有這麼做;他們都頑固地堅守著自己的男性外表和性格。如果程心前些日子見到這些人;一定會有一種舒適感;但現在她卻感到壓抑。

這些男人的眼中沒有陽光;很深的城府使他們都把自己掩藏在看不透的面具下。程心感到自己面對著一堵由六塊冰冷的岩石構築的城牆;城牆顯露著歲月磨礪的堅硬和粗糙;沉重中透著寒氣;後面暗藏殺機。

程心首先對那位向警方報警的候選人表示感謝。她是真誠的;不管怎樣;他救了她的命。那個面容冷峻的四十八歲男人叫畢雲峰;曾經是當時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