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冰面,可是身體只爬上一半,冰就被壓塌了,再爬再塌,他就這樣在冰面上開出一條路來,但進展很慢,寒冷中體力漸漸不支。他不知道,在自己被淹死或凍死之前,警衛部隊能否發現湖面的異常。他把浸水的羽絨服脫下來,這樣動作的負擔就小了許多。隨後他馬上想到,如果把羽緘服鋪在冰面上再向上爬,也許能起到一些分散壓強的作用。他這麼做了,剩下的體力也只夠再爬一次,他竭盡全力爬上鋪著羽絨服的冰緣,這一次。冰面沒有下塌,他終於全身趴在了冰上,小心地向前爬,直到距離破口很遠才敢站起來。這時,他看到岸邊有手電光在晃動,還有人的喊聲。
羅輯站在冰面上,牙齒在寒冷中格格地碰撞著,這寒冷似乎不是來自湖水和寒風,而是從外太空直接透射而來。羅輯沒有抬頭,他知道,從這一刻起,星空在自己的眼裡已經是另一個樣子,他不敢再抬頭看了。和雷迪亞茲害怕太陽一樣,羅輯從此患上了嚴重的星空恐懼症。他低著頭,牙齒在寒顫中格格作響,對自己說:
“面壁者羅輯,我是你的破壁人。”
“這些年,你的頭髮都白了。”羅輯對坎特說。
“至少在以後的很多年,不會繼續白下去了。”坎特笑著說,以前,他在羅輯面前總是一副彬彬有禮、老到周全的樣子,這樣真誠的笑容羅輯還是第一次看到,從他的眼中,羅輯看到了段說出來的話:你終於開始工作了。
“我需要一個更安全的地方。”羅輯說。
“這沒有問題,羅輯博士,您對那個地方有什麼其他的要求嗎?”
“除了安全,沒有任何要求,要絕對安全。”
“博士,絕對安全的地方是不存在的,但我們可以做到很接近,不過我需要提醒您,這樣的地方往往是在地下,所以舒適方面。。。”
“不用考慮舒適,不過這個地方最好能在我的國家內。”
“沒有問題,我立刻去辦。”
在坎特要走時,羅輯叫住了他,指著窗外已經完全被冰雪覆蓋的伊甸園說:
“能告訴我這兒的地名嗎,我會想念這裡的。”
經過十多個小時在嚴密保衛下的旅行,羅輯到達了目的地,他一出車門,就立刻知道了這是哪裡——地下車庫模樣的寬敞但低矮的大廳,五年前,羅輯就是從這裡出發,開始了自己全新的夢幻人生,現在,在噩夢和美夢交替的五年後,他又回到了起點。
迎接他的人中有一個叫張翔,就是五年前同史強一起進他走的年輕人,現在是這裡安全保衛的負責人,五年後的他老成了許多,看上去是一箇中年人了。
開電梯的仍是一名武警士兵,當然不是當年那個,但羅輯心中還是有一種親切感。其實當年的老式電梯已經換成了全自動的,不用人操縱,那名士兵只是按了一下“…10”的按鈕,電梯便向地下降去。
地下的建築顯然經過了新的裝修,走廊裡的通風管道隱藏起來。牆上貼了防潮的瓷磚,包括人防標語在內的舊時的痕跡已全部消失。
地下十層全部都作為羅輯的住處,雖然在舒適上與他剛剛離開的那個地方沒法比,但配備了完善的通訊和電腦設施,還有安裝丁遠端視訊會議系統的會議室,使這裡像一個指揮部。
管理員特別指給羅輯看房間裡的一類照明開關,每個開關上都有一個小太陽標誌。管理員說這一類叫太陽燈的燈具每天必須開夠不少於五小時的時間,這原是礦井工作者的一種勞保用品,能模擬包括紫外線在內的太陽光線,為長期處於地下的人補充日照。
第二天,按羅輯的請求,天文學家艾伯特·林格來到了地下十層。
見到林格後,羅輯說:“是您首先觀察到三體艦隊的航跡?”
聽到這話,林格顯得有些不高興,“我多次對記者宣告過,可他們還是把這個榮譽強加到我頭上,它本應屬於斐茲羅將軍,是他堅持哈勃二號在測試期就觀察三體世界的,否則可能錯過觀測時機,星際塵埃中的尾跡會淡化的。”
羅輯說:“我要同您談的事情與此無關,我也曾搞過天文學,但沒有深入,現在對這個專業已經不熟悉了。首先想請教一個問題:在宇宙間,如果存在著除三體之外的其他觀察者,到目前為此,地球的位置暴露了嗎?”
“沒有。”
“您這麼肯定?”
“是的。”
“可是地球已經與三體世界進行過互動通訊。”
“這種低頻通訊,只能暴露地球和三體世界在銀河系中的大致方向,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