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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登車時,特務們便走近門前準備動手。但楊上車後又走了下來,特務們還以為楊已發覺正想衝進去的時候,楊領著兒子又登上另一輛汽車。當汽車徐徐駛出亞爾培路32號大門時,四支手槍同時朝著車內射擊。

楊先生一聞槍聲,立刻知道是要殺害他。因早在一個多月前他接到過幾封恐嚇信和特務寄給他的子彈,他不但置之不理,還比過去活動得更積極,卻沒有預料到特務們真正敢對他下此毒手。在這生死關頭,楊自知不免,但因愛子心切,立刻用身子袒護小佛。所以特務們連發十多槍只將楊和司機打死,小佛僅腿部中了一彈而倖免於難。

親睹了父親遇難的楊小佛先生當時只有15歲,多年以後,那悲慘的一幕仍歷歷在目:“那是個星期天,父親和往常一樣,帶著我乘坐納喜牌篷車外出。剛駛出中央研究院大門,擬向北轉入亞爾培路時,只見路邊衝出4個持槍大漢,立在汽車四角射擊。司機胸部連中兩彈,開啟車門奪路逃命。父親聽到槍聲,立即伏在我的身上……終於,父親倒在了血泊之中,氣絕身亡,而我僅右腿部受了點輕傷。”

兇犯們見目的已達,便向停在附近的汽車狂奔,搶著上車。趙理君聽到槍響,早已指使司機將車開動。這時過得城因慌亂中跑錯了方向,等折轉來再去追汽車時,車已離得很遠。他一面跑一面喊:“等一等我。”趙一看他還差好幾丈,而這時附近警笛狂鳴,便顧不得再停車等候,因怕他被捕後洩漏訊息,立刻從車上向他發射一槍,倉皇中未能擊中要害,便加足馬力開車飛奔。

第六章 軍統暗殺楊杏佛案(5)第六章 軍統

兇手過得誠剛完成任務,沒想到反而捱了自己人一槍。他想掙扎著逃命,但四面圍追過來的巡捕已接近了他。他自知無法再逃,只好舉槍自殺。一彈從胸側穿過,他雖痛極倒地,卻沒有死去,結果被巡捕捉到,立刻與楊氏父子一同送往金神父路廣慈醫院進行搶救。

楊先生抵醫院不久,即以傷重不及救治而逝世。兇手過得誠經急救之後,到下午即能說話。經巡捕房派人向他追問,曾說出他叫高德臣(參加軍統後的化名),是山東人,因來滬投親……等,但還不敢說出真實情況。

戴笠聽到楊已被刺身死的訊息,感到非常高興,但一聽到過得誠已被捕並說出了自己的化名,又非常氣憤。戴馬上通知在法租界巡捕房任華探目的軍統特務範廣珍,叫他帶上一包毒藥,以捕房關係去接近過。當晚,這個兇犯便也“重傷不治”而死去。第二天報紙刊出楊遇害經過時,都只提兇犯高德臣的名字,並說高在刺楊時因兇手四人相對射擊,被同夥打中一槍才被捕去云云。20日晚上,戴笠便很得意地迴轉南京,向蔣介石覆命討賞。

戴對這個為他賣命的過得誠,除了假仁假義地表示悲痛外,還對他的家屬給以撫卹,過得誠的兒子也一直由軍統負責養育。抗日戰爭期間,戴笠曾多次以過得誠“任務完成後,無法逃走,自殺成仁”的精神來教育特務學生,並對過一再表示讚揚。以後在重慶修建中美所範圍內的馬路時,戴又把一條路命名“過得誠路”。

楊杏佛遇刺身亡的當天上午11時,蔡元培在中央研究院召開緊急會議,會連續開了7個小時,商討善後問題,並致電南京政府要求立即緝拿兇手。宋慶齡獲知噩耗,立即發表了嚴正宣告,譴責這一暴行。19日,蔡元培對《申報》記者說:“楊為一文人,遭此非常變故,人民生命可謂毫無保障。”20日他率中央研究院全體同仁舉行公祭時,泣不成聲地說:“人孰不死?所幸者先生之事業,先生之精神,永留人間。元培老矣,焉知不追隨先生以去?同人等當以先生之事業為事業,先生之精神為精神,使後輩青年學子有所遵循,所以慰先生者如此而已。”

然而賊喊捉賊,過德誠被捕後不足10天便在監獄中神秘“中毒身亡”。隨著這個最重要的人證的死亡,“楊杏佛案”無聲無息地被遮蓋下去了。巡捕房那些經驗豐富的偵探,雖然有一萬個理由判定刺殺楊杏佛、乃至殺過德誠滅口的都是藍衣社,無奈他們的手上已經沒有任何證據了。《劍橋中華民國史》後來記載:“1933年,自由主義在中國面臨危機。義大利和德國崛起的法西斯主義刺激了中國的效仿者。……楊銓在中央研究院外被有預謀地暗殺,與1913年宋教仁謀殺案不同的是,這一事件從未經過調查……”

楊杏佛的葬禮,是在6月20日一個夏日雨天舉行的,上海各界人士掀起大規模的悼念活動。當楊杏佛先生的遺體送到萬國殯儀館入殮以及舉行追悼時,華東區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