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細水好奇的問。
施慕白沒有說話,在大街上左拐右拐,最終來到了一家客棧,抬頭望著這家客棧,沉了口氣,走了進去。
細水也抬頭看了一下這家客棧,上面寫著“悅來客棧”。
現在是傍晚時分,客棧裡面有三三兩兩的客人正在吃飯,施慕白直接上了二樓,來到了一間房前,可這間房是關著的,他朝裡面張望,希望能看見什麼人。細水跟在他身邊,也朝裡面張望。這個時候他們是虛幻的,推不開門。
“慕白。”一個聲音突然傳來。
二樓這條過道上的施慕白,身子一抖,下意識將目光投了過去。細水也望向了樓梯口,目光一下子睜大:“施姐姐……”
施迎雪。
施迎雪從樓下上來,穿著一件白色長衣,個子很高,戴著袖套,懷裡端著一個空木盆。她喊著“慕白”朝施慕白走了過來。
“迎雪,你能看見我?”施慕白激動得要上前一步抱她,卻穿過了她的身體。
“慕白。”她依然含著,甚至臉上有了不悅,越過施慕白和細水,來到了另外一間房的房門外,將房門推開,站在門前,朝裡面的人不耐煩的說:“你幹嘛呢你,喊你半天不應,信不信姐收拾你?”
“我在看書,沒聽見了。”屋子裡走出一個青年,身穿一襲白色長衫,頭上豎有發冠,手裡拿著一本書,來到門前,對迎雪說:“姐,你喊有事嗎?”
“我要洗衣服,你有沒有?有就趕緊給我拿來。”
“施先生,他……”細水盯著那門前的施慕白,然後回頭看向身邊的施先生,手指來回指:“你們,好像啊。”
“我就是他,他就是我,能不像嗎。”施慕白的情緒有點失落,方才他還以為迎雪是在喊他,是能看見他,結果是在喊曾經的自己。不過沒關係,能見到迎雪,就心滿意足了。
“大姐,我的衣服也要洗……”鐵蛋從另外一間房跑了出來,邊跑邊把身上的衣服脫了,光著一個小身板。
“你個小狗日的,衣服哪裡髒了?在穿一天。”施迎雪不耐煩的說。
“姐你偏心,慕白哥哥的你就天天給他洗,我的就不洗,哼,我告訴爹去。”小鐵蛋撅了下嘴,跑了。
“你——”施迎雪很是無語。
這一幕,讓兩個施慕白都搖頭笑了。
細水在旁邊愣愣的看著。
“姐,我也這麼大了,我等會兒自己洗吧,你也累了一天,歇會兒吧。”
“你洗什麼洗?我們全家還指望你金榜題名高中狀元呢,你好好看你的書,其它事交給姐。”施迎雪說著話,進入了屋子,開始收施慕白的衣服。
不一會兒,施迎雪收了一盆衣服出來,然後端著下樓了。過道上的施慕白跟了上去。細水也跟了上去。
施迎雪端著衣服來到了客棧的後院,在一口水井旁打出了水,然後開始洗衣服。
施慕白就蹲在她身邊,凝望著她。
一句話也不說,就這樣陪著她,望著她。
細水在邊上站著,也知道施先生這個時候不會說任何話,只會陪著施姐姐。所以她站了一會兒就走了,去了二樓的施慕白房間,去觀察這個主子。
後院裡面。
施迎雪洗著施慕白的衣服,洗著洗著,就拿起一件衣服放於鼻尖嗅了嗅,然後羞澀一笑,放進了盆中繼續洗。
對於這一幕,蹲在旁邊的施慕白無語,心想這汙姐真是夠了。只是無語之後,他就笑了,凝望著眼前的迎雪,笑得些許苦澀,有種鼻酸想哭的衝動。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盯著盆裡的衣物,盯著她那雙搓洗衣服的手,在這個天氣裡凍得紅紅的:“姐,對不起……是我把你扔在了時光裡,遺失了你,你一定在某個時間孤苦無依,迷茫無助……”
一滴淚,溢位他的眼眶,閉上了眼,然後睜開,望著她:“我一定會找到你,不管你在哪兒,即使在時間的盡頭,我也會拼盡一生的運氣和力氣,找到你……讓你想盡世間一切榮華富貴,將全天下最好的東西給你……一定要活著,一定要。”
客棧二樓。
房間裡的施慕白正在一張靠窗的書桌前,提筆練字。整個人面無表情,筆峰剛勁有力,是夾雜著一股戾氣。
細水就坐在窗戶上,一隻腳也立在窗戶上,手肘撐著膝蓋,託著腦袋,望著練字的他。
“慕白。”施半仙走了進來。
練字的施慕白抬眼看向義父,問:“義父,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