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放不下,我對喬府的恨不是故事裡的老闆和小偷可比,我……”施慕白眼眶不知覺有些許溼潤。
他明白慈賢大師給他講這兩個故事的寓意,只是有些事根本不能拿老闆與小偷這個故事來比喻,世間太多人,也太多事,自己與喬氏家族的恩怨是化解不了的。
“貧僧問你,仇恨對於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
對於這個問題,施慕白沉默了。
良久,他才這樣對慈賢高僧說:“大師您是佛門中人,佛門講究四大皆空,無慾無求,所以以大師您的觀點來看,冤冤相報何時了,放下屠刀方能立地成佛。可我不是佛門中人,要讓我放下仇恨,我做不到,我心裡不甘,我委屈,我痛恨,我憤怒,我雖身懷異術,但我不是妖孽,我不曾害過人,出生時我害死了母親,但那是我想看到的嗎?童年的欺辱打罵這些就算了,他們還無情地殺掉我,我做錯什麼了?就因為有人想要看熱鬧需要開墓所以殺了我開墓嗎?我是他們的親人,他們不把我當人,那我也不會把他們當人。”
施慕白越說越激動,每每想到這些事,他都血液翻騰,眼裡充滿了委屈的淚和怨恨的血絲。
慈賢不說話了,就這麼凝望著他。終,閉眼,唸了句佛號:“阿彌陀佛。”
第125章真理與真相
慈賢高僧想勸他放心仇恨,這根本不可能!
“大師,我知道你想勸我放下屠刀,可這件事我真的辦不到。”
施慕白儘量壓制自己的情緒,他說:“這幾個月發生的一切,讓我更加堅定了我的復仇之路。喬府裡的人沒有一個是好人,為了各自的利益不擇手段,什麼齷齪骯髒的手段都用上了,這樣的人憑什麼活著?有權有勢了不起嗎?沒人收拾他們,就我來吧,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他的眼神已變得陰冷且漠然。
慈賢高僧對於他陰冷的眼神,一聲嘆息,他這樣問:“既施主你執念深重,放不下心中仇恨,那麼貧僧問你,這些日子你過得開心嗎?”
開心?施慕白望向他。
他想起了殺了周管家,周管家死後,他完全沒有復仇之後的痛快,反而有塊石頭堵在了心裡憋悶得慌。喬微音死了,自己的心也被刺痛了一下。甚至自己在喬府待了那麼久,似乎從沒有真正開心過,為什麼會這樣?
慈賢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惆悵和黯然,他道:“看來施主你不開心,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為什麼?”施慕白望向他。
“施主本是宅心仁厚之人,只是被仇恨矇蔽了雙眼,讓你不知道什麼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又什麼不是自己需要的,你把不需要的當成了需要的,也才讓施主迷失了自我。”
“什麼是我需要的?”施慕白問。
“施主你自己認為呢?”
“復仇!”施慕白還是認為復仇是自己需要的。除此之外,他想不到有什麼是自己需要的。
“阿彌陀佛!”雙手合十的慈賢,念起了佛號。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為何不讓自己走一條沒有陰霾的陽光大道?”
施慕白沉默。
施慕白沉默,慈賢也沉默,一邊站著的小和尚更是閉口不言,只有夜風拂來,將菩提樹上的葉子吹落了下來,飄飄舞舞。
“仇恨對於施主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
施慕白不說話,繼續沉默。
“如果施主你的仇恨需要付出你最珍貴的東西作為代價,你還願意復仇嗎?”
這個問題,讓沉默著的施慕白有了些許變化,他望向慈賢,問:“什麼是最珍貴的東西?”
“施主你認為呢?”慈賢盯著他。
“命?”施慕白搖搖頭,他說:“我現在什麼都沒有,最貴的東西莫過於我的生命,我命都可以不要,還有什麼值得我在乎的?何況只要我想,沒有人能奪走我的生命。”
“施主,你真覺得生命是最珍貴的東西嗎?”
“難道不是嗎?”施慕白問。
“你為了復仇連生命都可以不要,那麼為何要潛伏在喬府,害怕別人發現你的身份呢?為何不一次性來個痛快,大殺特殺呢?你,究竟是在害怕什麼?”
慈賢這一席反問的話,讓他施慕白怔了一下,下意識想到了自己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能全身而退,是為了那三年之約,是為了義父和大妞不受自己連累,當一切塵埃落地,自己和他們一起遠走高飛。難道這是自己最珍貴的東西嗎?
沒有疑問,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