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殺一個普通老百姓完全是兩碼子事。
前者不過是電視遊戲機的真實版,後者卻是——
站在臥室門口的男人突然轉身,和伊森面對面。
兩個人的呼吸都在瞬間變快了。
為什麼你們要追殺我?伊森問。
他沒回答。
伊森看不到那人的表情。
只能看到他的影子,他右手拿著的刀子,還有手電筒照在地面時順帶照到的長靴。
伊森重複了一次問題,這時手電筒卻急急往上,直接射向他的臉,射進他的眼睛。
突然間什麼東西卡搭一聲掉到地板。
一片黑暗。
伊森的視網膜無法適應光線的劇變,他瞬時只能呆呆地站在那裡,猶如盲人。
腳步聲愈靠愈近,地毯下的硬木地板承受著每一步的震動,那人的牛仔褲在他奔跑時發出摩擦的窸窣聲。
伊森不穩地往後退,他的視力逐漸恢復。
他看到黃色斗篷離他不過三英尺,切肉刀往後高舉,準備用力下砍。
伊森揮刀。用力、迅速、快如閃電。
刀子似乎沒過上任何阻力,揮刀的力道讓他不由自轉地失去平衡往後轉,伊森想著:我沒砍到,我死定了。
男人經過他身邊,以奇怪的姿勢跌跌撞撞地穿過房間,直到抓住廚房中島的鐵槓。
伊森站穩,將彎刀握得更緊,以確定下次攻擊時不會掉落,然後他注意到正從刀鋒尖端滴下來的血。
伊森轉頭看向廚房。
男人的刀掉到地上,轉過來面對伊森,背靠著中島,兩隻手捂住正發出如輪胎漏氣聲的左側脖子。
伊森倒退走到臥室門口,蹲下來,撿起地毯上的手電筒。
他將光照在穿黃色鬥蓬雨衣的男人身上。
鮮血不停湧出。
在黃色的塑膠布上結成紅色的蜘蛛網,像快速播放影片中的複製病毒,往不同方向散開,然後落向地面。血是從那人脖子和厲膀接縫處的六寸傷口流出來的。傷口一端噴出細如霧氣的紅點,另一端卻湧出大量的血紅噴泉。動脈特有的鮮紅,弧度隨著那人的心跳急劇降低愈來愈小。
他的臉像紙一樣白,面無表情地瞪著伊森,只是緩緩眨著眼,彷彿迷失在自己的白日夢裡。
終於,他從中島往下墜,撞上鐵槓,倒在地板上。
伊森在臥室衣櫃裡找到牛仔褲、長袖T恤和黑色連身帽棉衫。上衣和褲子都有太小,不過還能穿得下。至於球鞋則是另外一回事了。他可以勉強把腳擠進去,綁上鞋帶,可是穿著它們走路實在太痛苦了,而且保證過不了多久一定會起水泡。
躺在地上的死人的靴子雖然比他的尺寸大很多,不過相較之下倒是個還不錯的選擇。
能再穿上衣服的感覺好極了,不用再淋雨而躲在這戶溫暖的公寓更是棒透了。他好想在這兒多待上半個小時,檢查一下身上的傷,可是他一定得趕快離開。否則,如果突然來了一群人分頭搜尋這層樓,他必然會無處可逃。
伊森抓住手電筒和彎刀,走向水槽。
他在水龍頭下喝了整整一分鐘的水。他實在太渴了,可是他同時又提醒自己別喝太多。
他開啟冰箱。
真奇怪。
裡頭有好幾瓶牛奶、新鮮蔬菜、一箱蛋、肉店的紙包住的肉。
可是沒有任何包裝好的成品。
他伸手抓出一袋紅蘿蔔、一小塊麵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