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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一點霓虹亮光讓人感受到它些微的存在。

她靠在扶手上,和朵拉一邊吸菸,一邊喝著第五杯琴湯尼,其實她從大學時代離開姐妹會後就已經戒菸。她也很久沒暍這麼多酒了,她知道明天一定會宿醉,不過現在,她卻寧願選擇這個溫柔的撫慰,暫時遠離現實的傷痛,將所有找不到答案的問題和如影隨行的恐懼拋諸腦後。從事發至今,她連睡都睡不安穩。

她問朵拉:如果他的人壽保險拒絕理賠的話,我該怎麼辦?

為什麼會拒絕理賠呢?親愛的?

沒有死亡證明。

那太可笑了。

那麼我就只能把這棟房子賣了。以法務助理的薪水,我不可能供得起房貸的。

她感覺到朵拉從後頭抱住她。不要現在去想這些問題。你只需要知道有很多朋友愛你。我們絕對不會讓你和班恩發生任何事的。

泰瑞莎將空酒杯放在欄杆上。

他並不完美。她說。

我知道。

和完美還差得遠了。不過所有他犯的錯,至少……他不會推諉卸責。我愛他。一直都很愛他。即使是在我剛發現的那時,我也知道自己一定會原諒他。即使他將來再犯,我還是會留下來。我無法離開他,你知道嗎?

所以,在他出差前,你們兩個已經完全和好了嗎?

是的。我的意思是,當然我還是會覺得很……難過。畢竟,他做了……

我知道。

可是我們已經走過最糟的部分。我們一起去做婚姻諮商。我們克服了。可是現在……我變成單親媽媽了,朵拉。

來,我陪你去臥室,泰瑞莎,先睡吧!今天我們做了很多事,你一定累了。先不要收拾了。明天早上我再過來陪你一起收。

他已經失蹤了十五個月,可是每天早上我醒過來,還是無法相信這種事居然真的發生在我們身上。我一直在等手機響。我一直在等他傳簡訊來。班恩一直問我爸爸什麼時候才要回家,他知道答案,可是就像我一樣……就像我還是忍不住一直檢查手機一樣。

為什麼?親愛的?

因為也許這次我看了,手機會顯示有一通來自伊森的未接來電。因為也許這次,我可以在班恩問我時,給他一個不一樣的答案。我可以告訴他,爸爸下星期就會出完任務回家了。

突然有人叫著泰瑞莎的名字。

她小心回頭,過量的琴酒讓她有些失去平衡。

她工作的律師事務所的年輕同事派克站在敞開落地窗的門檻上。

泰瑞莎,有人找你。

誰啊?

他說他姓赫斯勒。

泰瑞莎覺得自己的胃打了個冷顫。

是誰?朵拉問。

伊森的老闆。真糟,我已經醉了。

要不要我去告訴他,你現在不能——

沒關係,我也想和他談一談。

泰瑞莎跟著派克走進房裡。

每個人都很用力喝,幾乎大家都醉茫茫的。

她大一時的室友珍在沙發上躺平。

五、六個女性朋友聚在廚房,圍著一支iPhone,神智不清地想用開了擴音功能的手機打電話叫計程車。

屋子裡唯一清醒的成年人是她嚴格奉行禁酒主義的妹妹瑪姬。她在泰瑞莎經過時抓住她的手臂,小聲告訴她班恩已經在二樓他自己的房間裡睡著了。

赫斯勒站在客廳等她,一身黑西裝,黑色的領帶鬆鬆地垂在一邊,眼睛下還掛著大大的黑眼圈。她在猜,他是不是才剛離開辦公室。

嗨,亞當!她說。

兩個人很快地互相擁抱,很快地在臉頰上親了一下。

很抱歉我沒辦法早點到。赫斯勒說,今天……嗯,今天有點忙。不過我還是想來看看。

謝謝,這對我很重要。你想喝點什麼嗎?

啤酒就好。

她跌跌撞撞地走到半空的啤酒桶,拿一個塑膠杯,裝滿。

她陪亞當坐在樓梯的第三階上。

真對不起。她說,我有一點醉了。我們想要以快樂的方式向伊森道別,就像昔日大家都還很年輕的時候。

赫斯勒啜了一口啤酒。他只比伊森大一兩歲。她聞到他還擦著多年前他們第一次在特勤局年終餐會遇見時他就使用的OldSpice古龍水,連西裝的剪裁也都一樣。下巴冒出一天沒刮的紅色鬍渣。她看得出來他的手槍就掛在他的屁股旁。

人壽保險公司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