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部分

�懊擰�

油漆早已剝落。根據伊森在街上的觀察,整棟屋子連一小片漆都沒殘留下來。還緊緊黏在房屋骨架上的木板被陽光曬成了白色,應該很快就會粉碎腐朽。而窗玻璃更是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從口袋掏出昨晚的餐廳帳單,再確認一次地址。筆跡相當清楚。第一大道六〇四號。不過,也許貝芙莉弄錯號碼,也許她要寫的是街,不小心寫成了道。

伊森走進前院高及腰部的雜草中,在濃密草堆的遮掩下只能隱隱窺見石頭小徑的一點點影子。

連線到前廊的兩個臺階爛到像被碎木機捲過似的。他直接跨過它們,踩上前廊地板,他的體重製造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貝芙莉?

他的叫聲似乎被房子吞沒。

他小心走進前廊,穿過沒門板的門框,又叫了一次她的名字。他聽到風吹在屋子的牆面上,木頭骨架隨之發出呻吟。再走三步,他踏進客廳,停下腳步。一座很舊的沙發支離破碎地躺在地板上,裡頭的彈簧東倒西歪地冒出頭來,全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鐵鏽。一張滿是蜘蛛網的咖啡桌下散落著幾本雜誌,腐爛殘缺到看不出原貌。

貝芙莉不可能想要他來這裡。即使是惡作劇也不會。她一定是不小心寫錯了什麼……

空氣中有種奇怪的味道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不禁抬高下巴,小心地往前跨出一步,避開三支從地板伸出來的鐵釘,

他又用力嗅了嗅。

正巧一陣風吹過房子,帶來的強烈氣味讓他立刻將鼻子埋進臂彎裡。他繼續往前走,經過半座樓梯,來到一條連線廚房和餐廳的窄小走廊,看到一縷光線從天花板的破洞傾瀉而下,照在餐桌的殘骸上。

他謹慎地在腐爛危朽的地板和陷落至地基的破洞之間緩緩前行。

冰箱、水槽、瓦斯爐,每一寸金屬表面都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鐵鏽,簡直像有生命的菌類。這地方讓他想起小時候的一個暑假,他和朋友們去他們家農場後面的廢棄民宿探險。沒人照料的穀倉和小木屋,陽光射進屋頂上一個又一個的小洞。他還曾經在一張舊書桌裡找到一張五十年前的報紙,上面印著新任總統大選揭曉的新聞。他想把它拿回家給爸媽看,但它太脆弱了,還沒拿起來就在他的手中化成粉末。

伊森差不多有一分鐘的時間都沒用鼻子呼吸,但他仍可以感覺到惡臭愈來愈強。他幾乎可以在嘴角嚐到那種味道,比阿摩尼亞更令人窒息,刺激到讓他的雙眼裡全是淚水。

走廊的最尾端很暗。它上頭的天花板還在,保護它即使在大雨時也不會受到破壞。

走廊的最底部是一扇關上的門。

伊森眨眨眼,把淚水擠出眼眶,伸手想握住門把,但門把早就不在了。

他用鞋子推開門。

鉸鏈隨之呻吟。

門撞上牆,發出碰!的一聲。伊森跨過門框。

就像他記憶中的廢棄民宿一樣,光線從另一側牆上的小洞射進來,照在蜘蛛結成的迷宮上,再照在房裡唯一的傢俱上。

金屬框架還在,透過溼透的床墊,他可以看到裡面的彈簧像彎曲的銅斑蛇探出頭來。

到了這時候,他才聽到蒼蠅的聲音。因為成千上萬的蒼蠅全聚集在那個人的嘴巴里,嗡嗡作響簡直比小船的馬達還大聲。

他曾經在戰爭中見過死狀更慘的屍體,但沒聞過比這更糟的味道。

到處可見裸露在外的白骨。被銬在床頭的手腕、被銬在床尾鐵架的腳踝,還有肌肉幾乎被撕裂的右大腿,白骨全暴露在空氣中陰森森地瞪著他。男人左臉的頭骨,從頭頂一直到齒根也都露在外頭。他的胃已經腫脹腐爛。伊森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個人的破西裝下腫大膨脹的胃。單排扣的黑色西裝。

就像他的一樣。

雖然五官無法辨認,但不論是頭髮的長度或顏色都沒錯。

身高估計也吻合。

伊森踉蹌地往後退,靠在鬥框上支撐住自己的身體。

我的老天啊!

是依凡斯探員。

退回廢棄舊屋的前廊,伊森彎下腰,雙手撐在膝蓋上,從鼻子深深吸進好大一口氣想清掉體內那種噁心的臭味。可是它不肯離開。屍臭嵌在他的鼻腔裡,讓他不斷在喉嚨後方嚐到一種腐爛的苦味。

他脫下外套,解開襯衫上的扣子,掙扎著拉下衣袖。他的衣服全沾滿屍臭。

他光著上半身穿越雜草叢生的前院,終於回到外面的泥土路上。

他還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