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地方。
他的左眼角注意到有東西在移動,一個影子出現在照後鏡裡。他將視線移到儀表板上方的後視鏡。在一閃一閃的紅色警示燈中,他看到剛才在濃霧的矇騙下沒發現的東西——一輛停在他車尾後方三十英尺的汽車。
當他轉頭要從駕駛座的車窗往後看時,卻見到一支獵槍的槍管,在他面前幾寸由上往下指著他。手電筒的強光立刻射了進來,車子內部剎那間全是刺眼亮光。
你一定是他媽的瘋了。
波普警長。
他聲音中粗暴的怒氣隔著玻璃聽起來有些模糊。
伊森的手還握在排檔桿上,他在想,如果將它推進D檔,踩下油門,波普真的會對他開槍嗎?這種距離加上十二號口徑的散彈獵槍,如果波普真的開槍,他必死無疑。
慢慢的……波普說,把你的兩隻手都放在方向盤上,用你的右手將車子熄火。
伊森透過玻璃說:你知道我是誰,而且你應該知道妨礙聯邦探員辦案的嚴重後果。我要離開這個鎮。
你想得美!
我是美國政府的探員,我有完全的授權——
不,不是,你只是一個沒有證件、沒有徽章的傢伙,不但剛偷了一輛車,還有謀殺聯邦探員的嫌疑。
你在胡說什麼?
我沒必要對你說第二次,小子。
伊森腦中某個聲音催促他乖乖聽話,小聲告訴他違抗這個男人的風險很大,甚至可能蜜口他喪命。
好。伊森說,只不過我需要一點時間。車子沒有鑰匙,是我接上管線發動的,我得把線路拉開引擎才會熄火。
伊森開啟頂燈,雙手伸到轉向柱下方,將兩條白導線拉開。
燈熄了。
引擎也熄了。
除了手電筒的刺眼強光外,一切都熄了。
出來!
伊森找到把手,得用肩膀稍微用力撞向車門才出得來。他站到外面。霧氣在光束中飛舞盤旋。手電筒和獵槍後的波普只剩一個憤怒的影子,躲在牛仔帽沿後的眼睛閃爍。
伊森聞到擦槍油的味道,波普一定花了很多時間照顧、欣賞他的軍火收藏。
你記得我警告過你不要離開鎮上嗎?波普咆哮。
伊森想要回答,但他的話還來不及說出口,手電筒的光束已經射向地面,在他被打到前的十分之一秒中,他才發現飛向他的頭的影子,原來是散彈獵槍的槍托。
伊森的左眼被打得腫了起來,變得又熱又大,而且隨著他的脈搏不停跳動。他用右眼看著審問室,密閉、無聊、白色煤渣磚牆、水泥地板。脫掉外套、拿掉眼鏡的波普坐在一張空蕩蕩的木桌另一邊,暗綠色襯衫的袖子捲起,露出肌肉糾結、長滿雀斑的粗厚前臂。
伊森左側眉毛上方的傷口極深,鮮血沿著側臉滑落,他反手擦拭。
他瞪著地板。能給我一條毛巾嗎?謝謝。
不能。你只能坐在那裡,一邊流血,一邊回答我的問題。
晚一點,等整件事結束,你也從監獄放出來之後,我會邀請你到我家來參觀你的警徽。我會把它裱框,用透明玻璃儲存好,掛在我家壁爐的正上方。
他的話讓波普笑得好開心。你真的以為會這樣噢?
你攻擊聯邦探員。你的警察生涯就快結束了。
再告訴我一次,伊森,你是怎麼知道六O四號裡有屍體的?不要再用那個不存在的女酒保來搪塞我了。
你到底在說什麼?
我要聽真話。
我告訴你的就是真話。
真的嗎?你還是堅持要這麼說嗎?我已經去過那家酒吧了。波普的手指輪流在桌面上敲著。他們連一個女酒保都沒有,而且也沒人在四天前的晚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