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威士忌會讓他感動到哭出來。可是,現在他對酒已經失去了興趣,
我還記得我們認識的那天。碧爾雀說,當時你在收容所排隊等著拿湯。你滿是悲傷的眼睛讓我不得不注意到你。
你救了我的命。
老人看著他。你還信任我嗎?泰德?
當然。泰德撒謊。
當然。我要求你關掉監視系統時,你二話不說就照做了。
沒錯。
你甚至沒有問我為什麼。
沒有。
因為你相信我。
碧爾雀低頭看著酒杯裡流動的琥珀色液體。
今晚我做了一件事,泰德。
泰德抬頭望著漆黑的熒幕,胃部湧上一陣冰冷的寒意。他看著碧爾雀拿起控制鍵盤,在上頭打了幾個字。
熒幕變亮,恢復正常。
作為監視小組的組長,泰德人生中四分之一的時間都在冷眼旁觀這些人吃飯、睡覺、大笑、痛哭、作愛,甚至在狂歡會上死亡。
做這個決定,我也很痛苦。碧爾雀說。
泰德瞪著熒幕牆,他的視線無法從其中一個移開——一個女人縮在浴缸裡,肩膀因啜泣而顫抖,浴室的門被一隻黑色的長爪一拳擊破。
突然間他覺得很想吐。
碧爾雀看著他。
泰德轉頭看著他的老闆,眼睛裡全是淚水,你非停手不可。
太遲了。
為什麼?
我用我們俘虜的畸人吸引它們蜂擁到通電圍牆邊,然後開啟鐵網門。超過五百隻畸人正在鎮上橫行。泰德擦乾眼淚。五百隻。他的腦袋沒辦法接受這個數目。只要五十隻,就夠讓小鎮成為人間煉獄了。
泰德努力控制自己的語調。
想一想你花了多少工夫才蒐集到那些住在山谷裡的人。好幾十年。你還記得每一次你將一個新人放進生命中止櫃時有多興奮嗎?松林鎮重要的不是街道、建築或中止櫃,也不是任何你創造的東西,而是這些居民,你現在卻——
他們背叛我。
所以就為了他們傷了你他媽的自尊心嗎?
我還有好幾百個人存在中止櫃裡。我們再重來就是了。
鎮上的人正在被殘忍屠殺,大衛,包括孩子們。
布林克警長把一切都告訴他們了。
你生氣了。泰德說,我可以理解。現在,趕快派一隊人進去,救得了多少算多少。
太遲了。
只要有人還活著就不會太遲。我們可以將他們暫時收容在基地裡。他們不會記得——
做了就做了。一、兩天內,山谷裡的叛徒就會被全數消滅。不過,我倒是很擔心不久之後有一個人會入侵基地。
你在說什麼啊?
碧爾雀啜了一口酒。你以為警長有辦法自己做到這個程度嗎?
泰德握緊拳頭,阻止自己的身體發抖。
布林克有內應。我手下的人。碧爾雀說。
你怎麼知道?
因為他知道一些除了監視小組之外沒人會知道的事。一定是你組裡的人告訴他的,泰德。
碧爾雀暫停了一會兒,加重他指控的力道。
酒杯裡的冰塊裂開,發出清脆的聲音。
你到底在說什麼事?泰德問。
碧爾雀故意忽略他的問題,只是緊緊盯著泰德的眼睛。你的組除了你之外還有四個工程師。我曉得你對我絕對忠誠,可是其他人呢?他們之中有一個在暗助布林克。你猜得到是誰嗎?
為什麼你會這麼說?
泰德。這不是我想聽的答案。
泰德低頭看著他的威士忌。過了幾秒後,又抬起頭來。
他說:我不知道我的組員有誰會做這樣的事。因為這樣,你才下令關掉監視系統嗎?
你帶領的是基地裡最機密的一個組,但現在它出了問題。
潘蜜拉呢?
潘蜜拉?
有沒有可能是她在幫助警長?
碧爾雀大笑,語氣嘲諷。如果我叫潘蜜拉跳進火堆,她會毫不猶豫地照做。對了,她失蹤好一陣子了。晶片顯示她在鎮上,可是我已經好幾個小時沒有她的訊息。我再問你最後一次,是你手下哪一個人做的?
給我一個晚上。
什麼?
給我一個晚上的時間,讓我找出是誰幹的。
碧爾雀往後靠中沙發上,看著他的眼神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