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可以聽到你們當時的英勇事蹟。
他們坐下。伊森想,不知道凱特是否曾經對她丈夫坦白和他之間的一段情,感覺上他似乎不知道的樣子。
一個男人在舞臺前架設火把,圍成一個半圓形。
他離開後,一個穿抹胸小禮服的女人站到舞臺中央。
如果沒有她的金色髮辮,伊森大概認不出來她就是咖啡店的服務生。
她微笑,一手舉著馬丁尼酒杯,一手拿著手卷香菸。
沒有麥克風。
她說:時間很晚了,我猜我們今天晚上只能聽一個故事。
一個男人站起來,我想講,可以嗎?
當然,上來吧!
他穿著一套不太合身的黑西裝,袖子太短,胸口太緊。他站到火光中,燭光照亮他的臉時,伊森才發現原來是布萊德·費雪,他和泰瑞莎在兩天前才剛去吃過晚飯的那一家男主人。
伊森掃視群眾,可是他沒看到費雪太太。
布萊德清了清喉嚨。
露出緊張的笑容。
這是我第三次來。他說,你們有些人認得我,大部分的人還不知道我是誰,我叫布萊德·費雪。
觀眾像是參加匿名戒酒會似的,異口同聲地說:哈羅,布萊德。
他說:首先,哈洛在哪裡?
在這裡!哈洛大喊。
布萊德稍微轉向伊森這一桌。
兩個月前,哈洛到我辦公室來,長話短說,是他讓我能夠來參加這裡的聚會。我不知道要怎麼謝謝你,哈洛,我不確定這輩子能報答你的恩情。
哈洛對他揮揮手,大叫:你將來也幫助別人就是報答我了。
房間裡充滿了笑聲。
布萊德繼續:一九六六年,我在北加州的沙加緬度出生。很諷刺的是,在我來到松林鎮之前的一個星期,我才想,我終於到達人生的顛峰了。事實上,我還記得我當初真的就是這樣想的,就是這幾個字,『人生的顛峰』。我在矽谷找到一份很棒的新工作,剛剛和我最要好的知己結婚,她的名字是南西,我們在舊金山的金門公園相識。不知道你們去過舊金山沒有,金門公園裡有個日本茶道花園,我們就是在裡面的明月橋上認識的,說起來……回憶柔和了他臉上的線條,好像三流愛情片一樣,在拱橋上。我的意思是,這種事不是隻發生在電影裡嗎?怎麼會發生在真實世界?發生在我們身上呢?我們常常拿這件事打趣。
選擇蜜月地點時,我們決定在美國本土開車旅行,而不去流行的熱帶小島。我們認識半年就結婚了,感覺上一起開車似乎是個能更進一步瞭解對方的好主意。我們由東往西開,沒有任何計劃,想走就走,想停就停。那真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日子了。
即使坐在房間的最後面,伊森也看得出來布萊德必須強忍悲傷才能繼續說下去。
旅行了一星期左右,南西和我來到愛達荷。第一晚我們住在博伊西,我還記得那天早上我們吃早餐時,南西從地圖上挑中了松林鎮,她說它被群山包圍,她喜歡這種感覺。
我們住進松林大飯店,在白楊屋吃晚餐,坐在陽臺,陽光灑過白楊樹的枝葉,落在我們身上。在這樣美麗的夜裡,我們一邊啜飲美酒,一邊計劃未來,覺得所有的事都是可能的,都是做得到的。我相信你一定也有過這樣的夜晚,不是嗎?
我們回到飯店房間,作愛,睡覺。等我們醒來,還在松林鎮,但一切再也不同了。南西掙扎了兩個月,然後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現在我和一個陌生人住在一起,從來不能和她分享任何真正的情緒。我在松林鎮醒來後這兩年,非常寂寞,這就是為什麼認識哈洛和你們,讓我可以暢所欲言,是這麼長的時間裡發生在我身上最棒的事。他啜飲一口馬丁尼,還是忍不住縮了一下,你們已經習慣而且喜歡上這酒的味道了,是不是?
有人大叫:怎麼可能!
鬨堂大笑。
布萊德說:我知道我們所有的人很快就要在天寒地凍中走路回家,可是我還是希望我可以上來,講一些我太太的事,我真正的太太。他高舉酒杯,她的名字是南西,我愛她,也很想她……他的情緒激動,我沒有一天不想她。
房間裡每個人都站了起來。
大家高舉酒杯,玻璃在火光中閃爍。
齊聲說:敬南西。
乾杯之後,布萊德走下舞臺。
伊森看著他走到外面的通道,然後順著巖壁,滑坐在地上啜泣。
伊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