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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大衛走過去。

一切都還順和吧?阿諾問。

演講結束了,整個巡迴也結束了,真好。

你簽完書了嗎?

我開溜了,這是我送自己的小禮物。

恭喜,我開車送你回市區吧?阿諾放下平裝小說。

等一下吧!我想先在校園裡散散步,如果有人出來找我……

我會說沒看見你。

很好。

大衛在他的手臂上拍了兩下,往小徑走去。波普跟在他身邊已經四年了,一開始時,他只是他的司機,但後來發現他曾經當過警察,碧爾雀就讓他兼作一些偵探工作。

他是個聰明、能幹又恐怖的人。

如今大衛不只重用他的偵查技巧,遇到事情也會詢問他的意見。波普儼然成為了他的左右手。

越過謝爾丹路,他發現自己走進一個開闊的廣場。

雖然時間已經很晚了,圖書館的彩繪玻璃仍然亮著。

夜色清明,月亮掛在一座巨大哥德式建築的尖塔上。

他的外套留在箱型車上,從四分之一英里外湖面吹來的冷風毫不留情地鑽進他的羊毛西裝。

可是涼爽的風好舒服。

他覺得棒極了。

這樣的刺激反而給他一種活著的感覺。

他踏上迪林草坪(DeeringMeadow),剛走了一半,他在吹來的微風中聞到煙味。

他再走兩步,差點被她絆倒。

他穩住身體,踉蹌地往後退了幾步。

他先看到紙菸上的火光,眼睛適應了微弱的月光後,才看到拿著紙菸的女孩。

抱歉。他說,我沒看到你在這兒。

她抬起頭來看他,膝蓋抱在胸前。

她深深地吸了一大口煙,火光變亮,然後變暗,再變亮,然後又變暗。

即使光線不足,他還是看得出來她不是這裡的學生。

大衛在她身邊蹲下。

她用斜眼看他。

她在發抖。

放在她身旁草堆裡的揹包塞得滿滿的。

你沒事吧?他問。

沒事。

這麼晚了,你在這裡做什麼?

和你他媽的有什麼關係?她又吸了一口煙,還是說,你是這裡的教授之類的?

我不是。

嗯,那麼,這麼晚了,外頭又黑又冷,你又在這兒做什麼?

我不知道。我只是需要暫時離開人群,清一清我的腦袋。

我知道那種感覺。她說。

月亮終於爬到他們身後的尖塔上方,皎潔的月光照在女孩的臉上。

她的左眼瘀血腫大,只能微微張開。

你被打了。他說,他再度將視線轉向她的揹包,你離家出走嗎?

當然不是。

我不會叫人來抓你的。

她舉起手,又吸了一口夾在手指間的紙菸;然後隨意將它彈進草堆裡,再從口袋拿出另一支菸,點燃。

你知道這樣很傷身體的。大衛說。

她聳聳肩:最糟能出什麼事?

你可能會死。

喔,對,那真是太慘了。

你幾歲了?

你又幾歲了?

五十七。

大衛把手伸進口袋,找到皮夾,掏出所有的現金。

這裡有兩百多——

我不會幫你吹喇叭的。

不,我沒有要你……我單純只是想給你這些錢。

真的嗎?

真的。

因為太冷了,她拿錢時的手抖個不停。

你今天晚上會幫自己找一張溫暖的床吧?大衛問。

對,因為所有的旅館都很樂意讓一個十四歲的孩子單獨投宿。

外頭太冷了。

她嗤之以鼻,但她的眼睛不再死氣沉沉:我有我的辦法,別擔心,我今晚不會凍死的。不過我會去吃頓熱騰騰的大餐,謝謝你。

大衛站了起來。

你離家出走多久了?他問。

四個月。

冬天快來了。

我寧願在外頭凍死,也不願意再被送到另一個寄養家庭。你不會了解的——

我出生在康乃迪克州的格林威治鎮,離紐約中央車站大約四十分鐘的車程。很可愛的小鎮,白色的欄杆,孩子們在街道上游玩,一九五〇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