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毅甚至還想到,也許在高原帶走紀英的時候,就想到了這一步的。當然,高原是不會把這件事說透的,就讓它成為戰爭年代的一個難解之謎好了。
羅毅前腳送走南下支隊,後腳就迎來了杜心雨,杜心雨給他帶來的是另一件麻煩事。
原來,抗戰勝利後,杜老闆便急不可待地返回上海,準備收回被日寇和漢jiān霸佔的產業。誰知,國民政fǔ派出的接收大員比他的動作還快,不但搶先把這些產業納入自己之手,還給杜老闆扣上了一個漢jiān的罪名,鋃鐺入獄,只差拉去槍斃了。
杜心雨身在軍統,自然知道時下接收變成“劫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只要拿著一頂漢jiān的帽子往誰頭上一扣,此人的家產就不再屬於自己所有了。杜心雨找遍了舊日杜老闆以及自己在軍政兩界的關係,都無法擺平此事,最後想起羅毅,便跑來求援。
羅毅跟著杜心雨到了一趟上海,意外地發現接管上海的**居然是當年遠征軍杜長官的部下。他聯絡上杜上官,杜長官感念當年在野人山時羅毅的救命之恩,令手下網開一面。杜老闆終於被放了出來,被扣的財產也象徵xìng地歸還了杜老闆,不過杜老闆實際拿到手的已經只是一些殘羹剩飯了。杜老闆一氣之下,大病一場,帶著全家,隨著杜心雨離開上海,到美國避難去了。
杜心雨離開時,羅毅把自己在美國的全部財產都轉到她的名下。這些財產有一些是來自於羅毅與山寨版四兄弟合唱組的合作所得,還有一些是羅毅把自己的發明專利賣給美國廠商的所得。羅毅的資金在抗戰中是突擊營的財政支柱,到抗戰結束之時,還有上千萬美元的結餘,這筆錢,在當年也算是一筆巨資了。杜心雨拿著這筆資金,日後在美國建立了一個商業帝國。
送走杜心雨,約好在美國相見,羅毅回到朱山鎮,開始處理突擊營的事情。抗戰結束之後,突擊營便開始了老兵的復員工作,所有復員的老兵都拿到了一筆可觀的復員費,足夠他們買田置地,過上xiǎo康的生活。不過,在老兵復員的同時,突擊營又從三個根據地的民兵中徵募了一批軍事素質良好、沒有家庭牽掛的年輕人,從而保持了6000人的兵員規模。
國共之間的雙十協定已經簽訂,雖然對於整軍的方案尚不明確,但**領導下的軍隊北撤已成定局,突擊營即將放棄浠chūn、咸寧和九江三個根據地,撤往北方。
羅毅對於這個結果並不感到意外,早在抗戰剛剛結束的時候,他就指示李文儀把朱山鎮兵工廠的裝置進行了拆卸,然後船運至山東根據地。閻教授帶領的那些大學生,根據自願的原則,大部分隨著兵工廠去了山東,只有少部分返回南京,投奔了國民政fǔ。
為了避免在軍隊北撤後地方幹部和官兵家屬受到還鄉團的迫害,羅毅下令把所有相關人員一律遷走,到北方的根據地去定居。羅毅原來還擔心像沈紅英這樣的地方幹部會不願意離開,誰知她也是吃過還鄉團的苦的,一朝被蛇咬,早已長了記xìng,羅毅一說,她就帶著幹部們舉家搬遷了。
最後,終於到了突擊營出發的時候,羅毅把指揮權jiāo給許良清,然後孑然一身,來到了朱山鎮外。在林間的暗影中,袁靜正在痴痴地等待著他。
“xiǎo靜。”
“羅子哥。”
“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如果你沒有遇到我,也許……”
“不,羅子哥,遇到你是我一生最幸運的事情。”
“現在我要走了。”
“我知道,心雨在美國等你……有她照顧你,我就放心了。”
“也許吧……如果有可能的話,多和心雨聯絡。”
“為什麼不是和你聯絡呢?”
“以後你會知道的。”
“羅子哥,我不明白。”
“xiǎo靜,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你看前面那座山,十二年前,那裡有一個叫作聚義幫的土匪幫派。有一天,聚義幫遭到了**的圍剿,在戰鬥最激烈的時候,一個平日裡渾渾噩噩的xiǎo土匪突然像是鬼神附身一般,變成了另一個人。他過去連十米開外的一頭牛都打不中,現在卻變成了一個神槍手;他過去大字不識,現在卻變得足智多謀。他憑著自己的先知先覺,把聚義幫從瀕臨覆滅的困境中解救出來,再一步步發展成了一支誰都不敢xiǎo窺的抗日勁旅。”
“羅子哥,這不是故事,這是事實。”
“我更願意認為它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