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透亮,雙眼閃爍著銀光,屋內頓時亮若白晝。
我打了個手勢,謝宏志會意,留在了外面的大廳。我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往裡邊的臥室走去。
臥室門是半掩著的,裡面有一盞豆子大的小油燈,散發著昏黃的光亮。
我輕輕的推開門走了進去,終於見著了我許久未曾謀面的知己好友蔡小七。
蔡小七揹著身子正藉著油燈的光亮閱讀古卷,一身白色的布衫淡雅樸實,烏黑的頭髮輕輕的披散在腦後,房間內點著香,瀰漫著淡淡的香氣。
我走了進來,她沒有絲毫的驚訝,像是早就知道我一定會來。
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無傷,是你嗎?”
我掩上房門,輕輕的走到的她的身後,壓制內心那複雜、酸楚的情感,沉聲道:“是我,我來了,你還好嗎?”
在說出這句話後,我心頭一陣苦澀,喉頭哽咽,極是難受。她從堂堂家主到現在一個人被關在這冰冷、陰森不見天日的地方,能好嗎?
她合上書卷,卻沒有轉過身來,身軀微微顫抖,我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卻能深深的感受到,她內心並不平靜,她哭了。
“小七,是我不好,來晚了。”我很想摟住她的肩膀,卻又停了下來。
她微微吸了口氣道:“無傷,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除了你,這世上我想不到還會有誰來這找我。”
“小七,你受苦了。”我最終還是鼓起勇氣,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輕的將她扭轉了身子。
蔡小七早已是淚流滿面,她容顏憔悴,身形也瘦削了,最讓我觸目驚心的是她的雙眼蠟黃,瞳孔上瀰漫著一層濁氣,瞳孔無光,看起來哪有往日的半分靈氣。
她瞎了!
“啊!”我發出一聲怒吼,“這,這是怎麼回事?”
蔡小七眼中流下兩滴濁淚,悽然道:“無傷,我乃水神傳人,以水為靈。關押半年多來,我始終處於這汙濁陰障之地,受濁氣所染,修為大減,慧眼也被所汙。”
說到這,她的手在書卷上摸索著,指尖輕輕的滑動著,她不是在看書,而是在靠著感覺,判斷字型,閱讀古卷。
我無法想象她是怎麼熬過來的,這地方陰濁之氣極重,歷代不知道有多少冤屈婦人冤死在此。
小七修的本是水神靈氣,長期的軟禁,已經消耗了她大部分的神氣,若非她天性有一顆慧心,能不急不躁,安若如常,換作旁人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怕是早抑鬱而亡了。
“蔡東昇我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我閉上雙眼,緊握雙拳,恨不得立即將這些小人碎屍萬段。
“無傷,你萬勿因為壞了大局,我出去後,自可尋的水神老祖化解濁氣。”蔡小七見我難過,輕聲道。
“不行,我現在就要帶你離開這,我倒要看看蔡東昇父子能如何?”我拉著蔡小七就要走,她一把按住我的手,搖了搖頭道:“不,硬闖是不行的,我想你既然能見著我,必然有自己的計劃。”
“是的,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我一定要帶你出去。”我握著她纖瘦的手掌,心如刀絞。
“回去吧,我已經在這呆了這麼久,也不在乎多呆一段時日,我相信你。”蔡小七輕輕的將手掌抽離,坐了下來,依然用手摸索著書卷,不再理我。
我知道她是個很有頭腦,很冷靜的女人,眼下也只能是待弄垮蔡家父子後,再來迎她出去了。
我離開了幽雲別院,與謝宏志分開後,第二日我與鄧龍離開荊州府,回到了繡春樓。
蔡文龍已經從外面大營探了訊息回來,情況如我所料,屠千城遊說嶺南得手,同時嶺南為燕家北部江東的“偽軍”牽制,暫時挺緩攻打南通鎮。
羅成趁著這個空單,於東北角奇兵襲擊蔡家,薛沐澤領著三萬水師也正是在江面上與蔡家開戰。
有趣的是,蔡武的龍營按兵不動,虎營水師與陸上的兵馬倒是與江東軍打的不可開交。
我聽完蔡文龍的話,頓時意識到不妙,“不好,蔡武怕是要反,而且很可能會提前。”
李虎與蔡文龍盡皆大驚,“秦王,不會吧,城外大軍正激戰,他這時候窩裡鬥?”
我起身踱步,低頭沉思道:“按理來說,我方大軍來勢洶洶,龍營不可能會冷眼旁觀,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只怕還是蔡楚人要奪家主位了。”
“可笑那蔡東昇父子還在內鬥之中,殊不知蔡楚人的刀已經懸在他們的頭上了。”李虎冷笑道。
“大軍一旦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