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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靈,也還有球王,誰也擋不了他在事後偵訊期間漏點口風。提尼家會開心搬走卡車掉下來的電視機,甚至從戴可家搬一臺,只要她們認定這是戴可欠她們的,卻絕對不想和我這種人扯上關係。即使我想澄清,對伊莎貝兒·提尼、看好戲的鄰居和自由區所有人來說,我講什麼都沒有任何差別。就算我將謝伊打成重傷,甚至送他進葛拉斯奈文墓園,鄰居也會點頭讚許和拍背安慰我。但不管他做了什麼,你都沒有理由出賣自己的哥哥。

伊莎貝兒左右環視一眼,確定有人在附近,隨時能挺身而出之後才扯開嗓子,用他們都聽得見的音量大聲說: “把電視拿走,塞進你屁眼吧。”

她往後一彈,動作像貓一樣靈巧,提防我撲向她,接著朝我比了中指,確定所有人都看到她表態,之後便踩著細高跟鞋大步走開。我看她撈出鑰匙,消失在有如蜂窩般的磚房、蕾絲窗簾和窺視的眼睛之間,將門大力關上。

那一晚開始下雪。我將電視機留在哈洛斯巷口,讓戴可的下一個客戶去偷,接著開車回家,出門散步。我走到凱爾曼漢大牢,第一波大量迎面而來,雪花寂靜而完美。大雪下個不停,幾乎觸地就融,都柏林可能好幾年才出現這麼一次降雪。詹姆士醫院外頭,大雪讓一大群學生開心莫名。他們打起雪仗,從停在紅綠燈前的車上挖雪,躲在無辜的路人背後,紅著鼻子嘻嘻笑笑,完全不管西裝筆挺、氣呼呼的回家上班族。不久,情侶也浪漫起來,手插在對方口袋彼此依偎,抬頭注視雪花翩翩飄下。更晚一點,客人醉醺醺從酒吧出來,加倍小心走路回家。

那天深夜,我來到忠誠之地。燈光都熄滅了,只剩一枚伯利恆之星在莎莉·荷恩家的前窗閃爍。我站在當年等待蘿西的陰影中,雙手插在口袋看著晚風將雪花吹出優雅的弧線,劃過路燈射出的昏黃光圈。忠誠之地感覺舒服安詳,有如聖誕卡的場景佇立在寒冬之中,期盼雪橇鈴聲與熱可可。街上聽不見半點聲響,只有大雪颯颯打在牆面和教堂漸漸逝去的報時鐘聲。

三號客廳燈光一閃,窗簾被人拉開。麥特·戴利穿著睡衣,背對著桌燈的微光顯得黝黑模糊。他雙手扶著窗臺凝視雪花落在圓石路上,看了很久。之後他深呼吸一口,肩膀隨之聳起、垂下。他將窗簾拉上,過了不久,桌燈熄了。

即使沒有他看著,我也沒辦法走進忠誠之地。我翻過尾牆,跳進十六號的後院。

這裡是凱文死去的地方,結凍的雜草依然抓著土壤不放。我雙腳踩著碎石和雜草沙沙作響,八號謝伊的窗子漆黑空洞,沒有人想到把窗簾拉上。

黑暗中,十六號的後門被風吹開,不停擺動吱嘎作響。我站在門口,看著幽暗的森藍光線從樓梯撤下,我的呼息在冷空氣中飄浮。幸好我不相信鬼魂,否則這裡簡直令人失望透頂。屋內應該到處都是遊魂,擠滿牆裡和空中,在高高的角落飄蕩哀號,但我從來沒見過這麼空蕩的場所,空得足以將人的呼吸抽光。不管我來這裡要找什麼——球王,願神保守他容易被人猜透的心靈,他應該會叫我了結過去或那一類的蠢事——它都不在這裡了。雪花從我背後掃了進來,在地板上停留片刻,隨即融化無蹤。

我想拿走並留下什麼,沒有理由,就是想這麼做,但我沒有值得留下來的東西,也沒有我想帶走的物品。我發現雜草間有一個空的薯片包裝袋,便將它折起來塞住門,將門關好,接著翻出牆外,繼續前進。

十六歲那年,就在頂樓那個房間,我第一次摸了蘿西·戴利。夏天的週五傍晚,我們一群人帶著兩大瓶廉價蘋果酒、二十罐超王啤酒和一包草莓糖果,我們當時就是那麼年輕。放假期間,我們在工地幹了幾天的活,我、奇皮·荷恩、戴斯·諾蘭和葛爾·布洛菲,四個人肌肉結實,曬得棕黑,口袋裡有幾個錢。我們越笑越大聲、越放肆,刻意展現剛有的男子氣概,加油添醋吹噓工作的事,好吸引女孩子。女孩子有曼蒂·庫倫、伊美達·提尼和戴斯的妹妹茱莉,還有蘿西。

那幾個月,蘿西慢慢變成我一個人的秘密磁北極。每天夜裡躺在床上,我都感覺她在拉著我,穿越磚牆和圓石路,牽引我到她更疊如浪的睡夢中。此刻,我們如此接近,吸力更是強得讓我難以喘息。我和她靠牆坐著,我雙腿伸直,和她的腿只有幾公分的距離,只要稍微移動就會小腿相貼。我不需要看她就能感覺她的一舉一動,知道她將頭髮撩到耳後,移動背部讓陽光打在她臉上。當我轉頭看她,腦袋霎時完全空白。

葛爾趴在地上,用誇張的姿勢表演給女孩們看,他如何一手抓住從三樓砸向夥伴腦袋的鋼樑。我們喝酒抽菸,有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