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來的時候，當時著實把蕭棋給嚇壞了，加上我脾氣火爆。若不是蕭棋的血可以滴入蟲尺裡面，不然的話，我就把他的脖子給捏碎了。”

九道泉水脾氣很豪爽，把自己吹噓得天一樣厲害，完全不把我這個鬼派風水師、五行蟲師兩個王冠的人放在眼裡。

我自然不會隨他亂說，便道：“我後來說過，我是鬼派的風水師，如果我要發飆，動用鬼派的大絕招，你也會沒有好果子吃的，把你打壞了，那真的是不知道去哪裡買後悔藥了，我也沒有老祖宗了！”

我模仿了九道的話，大家都笑了起來。

真天將和假天將坐在一塊，可以一起鬨笑，是我以前從來沒有想過的。

但事實就在眼前，他們坐在蒲團上，繞在半圓圈，就連脾氣火爆的蕭天將都能開玩笑了。

我知道，這裡面有個最為簡單的原因，那就是大家都知道命運走到了盡頭，再去計較殺戮已經沒有必要了。

一想到這裡，我就覺得心中憂傷，覺得好像這片刻的歡笑背後，會是暗無天日的悲傷。

這個世界，你永遠也看不到最終答案。大家的轟笑之中漸漸地變小，我笑著笑著，再也無力笑下去了。

屋裡面的氣氛變化很快，一下子都變得詭異起來。

然後是沉默，這沉默足足沉默了一分鐘，把人都給憋得受不了了。

九道泉水找了話說：“鬼派風水師，東陵子弄出來的。蕭棋，你若不服氣，要不咱們出去打一架的，我就不相信什麼鬼派風水師會是我的對手！”

我搖搖頭道：“不……不……我不跟你打架……我不要你們死去……不要你們死去……”

話再也說不下去了。

兩行清淚從眼角流下來，不不受控制地，爬過臉龐，然後滴在地板上，噠噠噠……落在地板上，打溼了地板上流過的時間。

這些時間，再也留不下了。

九道泉水道：“怎麼……怎麼還哭了呢……你二十好幾的人……為何還要流眼淚啊……”

我也覺得奇怪，為什麼會流淚了？

老一輩人和書上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難道是我是因為傷心才落淚的嗎？

可我方才明明哈哈大笑，怎麼會傷心，不傷心怎麼會流淚呢？

這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嗎？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麼奇怪的事情呢？

“為什麼會這麼奇怪啊，我為什麼會哭泣？”我不解地問道。

蕭天將道：“不……你不是哭泣……你只是眼睛飛了灰塵了……所以才會流眼淚的……”

“一隻眼睛進了灰塵，我相信，但是一雙眼睛都進灰塵……咱家似乎還沒有見過……”魏忠賢不冷不熱地說道。

我再看九道泉水，他已經不想殺我了，一點想殺我的願望都沒有了。

九道泉水，第一回見到他的時候，他機會要殺死我了啊。他和第一回見到的那個人，是不是已經變了。

好了，我不願意再去多想。

我看了看他背後的油燈，他和八道先生一樣，身後的油燈也要熄滅了。

我將眼角的淚水擦掉，重新收拾了心情。

“活了這麼多年，生死這扇門將再次開啟，對我們而言，是一件幸事。只住在‘生’這邊，不去‘死’那邊，人就不是完整的。我們追求長生那麼多年，到最後只明白了一點，我們永生的理想，是我們的信念不死，只要我們的信念傳遞下去，我們的肉身腐爛，也不是什麼壞事的。”藍貓博士說道。

他飽經詩書，為了研究自己的身體構造，又大量閱讀書籍，拓寬了視野，接受了人類最優秀的文化知識，再加上在賀茂家度過了苦難的幾十年。

他對於人生和世界的體悟，不是一般人可以達到的。他說的這些話，正是他對生命最深沉最徹底的感悟。

我讚道：“是啊，可是不管如何，我還是會覺得悲傷的。你們死了後，我會難過，但我不會攔著你們。花開之時必有凋謝之時，人和花一樣，也會凋謝的。我明白這個道理，但我還是會難過，是因為我和你們，曾經血脈相連，是因為你們是最偉大的靈魂！”

天將凋謝，已經無法阻擋了，他們守著青銅門，快有一千年了。

我接著道：“應該還有蕭一道、蕭二道、蕭四道、蕭七道。他們沒有不得不說是一個遺憾。不管如何，天涯共此時，希望他們能夠知道我們曾經坐在一塊了。”

蕭天將道：“好了，人的感情難以掌控，讓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