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夫說完就要走人,走出去沒多遠就遇到上來打聽情況的; 人家也就是看他們急急吼吼請大夫,心中難免好奇; 本以為能聽到什麼樂子,結果是病懨懨的老太太佟佳氏歿了……那有什麼稀奇?
大夫就忍不住嘴欠了一句:“尋常病死是不稀奇。”
“怎麼,這裡頭還有門道不成?”
“來說說; 給咱們說說!”
眨眼間就有好些個懶漢圍上來,他們連翻恭維就是想哄大夫將府上發生的事講一講,那大夫的確沒頂住,他勾勾手指讓人湊近些; 小聲說:“你們隨便聽一聽,別拿出去說,這家的老太太早先不是讓兒孫氣得犯了病,宮裡的太醫都沒將她治好,結果你猜怎麼著?我進去一看,她臉上還帶著笑,看得出來臨終之前氣色不錯,心情也好。她不是愁死的,也不是叫不肖子孫逼死的,是樂死的。”
圍在旁邊那幾人都不敢相信。
“……啥?你說啥?我沒聽錯?”
閒磕牙的懶漢們面面相覷,瞧著活似見了鬼,倒是那大夫,遭遇這樣的質疑他就不高興了,一甩袖子就要走人 ,走之前還說呢:“這點兒眼力勁兒我能沒有?說她是樂死的,那就是樂死的,你請太醫來看也一樣!”
說著他還嫌不解氣,又補充道:“你可以質疑我的人品,不要侮辱我的醫術,早知道就不告訴你們了,去去!一邊兒去!沒時間跟你們耗著,我還要回去坐診!”
那大夫在一群人的目送之下走遠了,他就多嘴這麼一回,沒想到引來劇烈的發酵,最後演變成轟動京城的鬧劇。
當時這會兒,懶漢們並沒有將事情同八貝勒胤禩聯絡在一起,他們知道的事情到底不多,可皇城根下這麼多達官貴人,訊息靈通的不知凡幾。
本來,額圖渾的婆娘佟佳氏病重這在大人物眼裡都不算事兒。
你說佟佳氏是八貝勒府齊佳格格嫡親的祖母……真對不起,齊佳格格算個什麼東西?
再說她還是九福晉的親祖母,這麼講是多點分量,可惜,崇禮這一房早就分出去了,還是隻走人啥也不給那種分法,哪怕她是寧楚克的祖母,寧楚克有把她當回事?
所以說,一開始,她這個病情也就只有相關的幾方在意,別人聽過便罷,都沒有細問的意思,直到聽說這人沒了,還是以這麼奇怪的方式辭世……就有人去查了查。
薩伊堪資助了胤禩多少錢別人或許不清楚,但是,大太太掏空府庫鼎力支援她那個人在八貝勒府的親閨女卻是闔府上下都知情的,哪怕老太爺說了不許外傳,哪裡就約束得了附上的奴才?一錠一錠的白銀擱在面前,藏著不說才是傻子,這個錢,你不賺總有別人賺的。
這麼一合計,但凡有人問上門來,底下奴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們非但將遮羞布揭了個徹底,還在人家表示願意加錢之後,幫著深入剖析了一波。
從府上是個什麼情況有多少家底說到崇善、崇禮、崇文這三房之間的關係,說到薩伊堪的追求以及全家的野望,說到大太太孤注一擲的瘋狂……
“二老爺出息,卻是個油鹽不進的銅豌豆,甭管是拿輩分壓他或者好言好語相求,不合規矩的事他怎樣都不答應。三老爺老早盼著能走門路往上升一升,這都多少年了也沒走通他,兄弟這頭走不通,就只能指望侄女兒。府上的主子們差不多都是類似的盤算,尤其大太太,八貝勒府那位是她親閨女,既然有盼頭,怎麼能不大力支援?”
“不怕告訴你,大太太會給那頭塞錢府上誰都想到了,只是嗎誒想到數額如此之大,有段時間府上差點週轉不過來,女眷們不敢接別府的帖子,也不敢下帖請人登門做客,遇上前來相邀的統統以老太太身體抱恙做託詞推拒,一開始是託詞,結果因為越鬧越厲害,府上天天都在爭吵,都伸手等著要錢,誰也不樂意拿出私房來充入公中,老太太就當真氣病了。”
“中間差點就不行了,九福晉聽說之後請了太醫又送了不少名貴藥材過來,續住了命。太醫留下話說這病誰也治不了,心病還須心藥醫,一轉身心藥不就來了嗎,八貝勒府那頭傳了喜報來,說格格懷上了。又說貝勒爺給了準話,只要能平安生下阿哥,往後就不再是齊佳格格,而是齊佳側福晉。”
自從薩伊堪進八貝勒府,大太太就一心撲在她那頭,整日忙著給她抓錢,根本沒好好約束下人。
做主子的失去了對奴才的威懾力,底下奴才拆起臺來不要太快。
誰不是見錢就說?
你想知道什麼他全願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