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睡醒。
他九哥是個心善的?
這是哪來的錯覺?
再往後; 又聽人說:“不過九貝勒傷得真是重,我看到一眼; 腹上鮮血淋漓……”聽到這兒,老十再也不能保持輕鬆的姿態,他臉色一變; 搶著問說:“我九哥人在哪兒?現在情況如何?”
都不用轉身就猜到來人是誰,閒吹牛的兩人正要戰戰兢兢給十阿哥行禮,老十不耐煩的擺擺手:“磨嘰個什麼勁兒?問你話聽到沒有。”
“是,是; 九貝勒在他自個兒的帳子裡,太醫已經看過了,您不用擔心。”
老十顧不上那麼多,急急吼吼趕去,那時傷口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太醫替他上了藥,又仔細包紮了一番,正準備去催催湯藥,老四在帳中守著,看他準備往榻上撲,就把人攔住:“傷已經處理過了,十弟你看看可以,有問題咱們出去說。”
這會兒胤誐還覺得老四人不錯,九哥受了傷他這麼擔心,沒看出來倒是個面冷心熱的。
後來他才知道自己方才沒把話聽全,九哥是為了搭救老四才攤上這種事……胤誐心裡有點看法,不過人家態度這麼好,不吃不睡守著九哥,守到退熱才回去歇了一會兒,把話說得太難聽就過分了。胤誐只得告訴自己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老天要你倒黴,避也避不過。
思來想去他最終的結論是:九哥造孽太多。
等胤禟醒來,看他用過藥,胤誐就忍不住了,他跟和尚唸經似的唸了好大一通:“九哥你說你,你當時就該跟著弟弟我,咱不過分開那麼一小會兒你就把自己搞成這樣。俗話說得好,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就老四那樣還能出得了事?從來只有他讓別人出事,戶部上下都要給他逼死了!”
看胤禟眯了眯眼,老十一個哆嗦,趕緊改口:“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你說你傷成這樣等回了京城我要怎麼同喜寶交代?出發前一日,喜寶特地叮囑我說,讓我好生照應你,豎著出去也得豎著回來別磕著碰著叫九嫂傷心,還說讓我盯緊點,別出來圍獵皮子沒打到反而讓狐狸精把你勾走了!……我答應得好好的,結果就出了這種紕漏,回去它不得追著我說個三里地?你不為了自己,也為兄弟我想想,你還不瞭解你家那扁毛畜生?”
……
真別提那扁毛畜生,提起來胤禟就頭疼。
他和寧楚克每一次交換,哪怕能瞞過所有人也瞞不過那鳥,它就跟長著火眼金睛似的。
甭管他頂著哪副皮囊,從來就沒在喜寶那頭感受過春風拂面的溫暖,他感受到的是不重樣的殘酷。
當他是九阿哥的時候,喜寶隔三岔五找他叨逼一回,說你別學外頭那些,別當陳世美負心漢。後來懷孕那段時間,它抽空就遠遠蹲在窗臺上,說什麼你多吃點,你怎麼又坐下了快出來走走,你多穿一件,美人兒讓我提醒你多注意些,臭脾氣改改……胤禟神煩它,煩死它了,在喜寶的問題上,他特別能理解胤禩的心情,他作主子的都是這待遇,站在對立面的老八那必須是霜刀刮面,擱三伏天也能讓你宛若置身於數九寒冬。
胤禟到底穩住了,沒失態,趕上底下人熬了白粥送來,就在帳門外,聽到這段驚呆了。
喜寶的大名宮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那是九貝勒爺從外頭帶進宮的鴝鵒,極通人性,宮裡的主子們都很寵它。
哪怕再通人性,那也是個鳥,鳥還知道叮囑人了?成精了吧?
這年頭,他們這些做奴才的活得真不如主子跟前的寵物,九貝勒還不止養著一隻鳥,另有一貓一龜,三個小畜生活得比人還有滋有味。
不過這念頭也就在心裡打了個轉,趁十阿哥說完一個段落,那奴才趕緊出聲:“奴才給貝勒爺送白粥來。”
聽到裡頭吩咐說“進來”,才低垂著頭將盛著白粥的盅子端進去。
甭管是受傷或者生病都要吃點清淡的,這已經是常識了,胤禟一開始沒說啥,在連吃了兩三天以後,他不幹了。起先是同梁九功抗議,發現那頭走不通,又不願意勉強自己去同最有原則的四哥商量,他斟酌之後,就忽悠起老十來。非說嘴裡沒味兒,要吃肉,吃肉才能治百病。
胤誐說要去問問太醫,他就反問說:“咱們是不是肝膽相照的好兄弟?兄弟要吃口肉你就這麼摳?”
要溜嘴皮子,三個胤誐加一塊兒也趕不上他,於是胤誐就被忽悠去了,一去半天,左等右等肉沒等來,野怪胤禟命不好,那烤肉送到半路上叫老四撞見了,肉被沒收還是其次,老十還捱了一頓說,他蔫耷耷回到胤禟養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