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幾分,招手讓丫鬟走上前來,吩咐道,“小綠,帶兩位姑娘去書房那邊吧。”
——
齊楚楚和嚴芷蘭跟著那丫鬟進了東側間的書房,推門進去,就見屋內擺著一張黑漆花梨木長案,案上文房四寶俱備,西牆上掛著一副筆意風流的山水畫,還有各色叫得出名字的名人法帖。
黑漆花梨木長案背後,是一長溜黑漆書架,上面分門別類地擺設了各式各樣的線裝書冊,有四書五經,還有不少地方遊記,風俗人情之類,確實是像路明珠所說的那樣,其中有不少有趣的書。
齊楚楚順著那書架上貼的標記,沒多久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書。
那書所在的位置稍微有些高,齊楚楚掂著腳才堪堪夠到了書冊,她指尖捏住書脊處,將那冊書取出來。
大約是一時用力偏了些,竟是將旁邊的幾冊書帶的嘩啦一聲歪在一側,壁角藏著的一卷畫軸一下子被撞得掉了出來。
那捲畫軸上綁著的線繩斷了,畫冊骨碌碌在地上滾開,直接攤開在嚴芷蘭腳邊。
粗手粗腳地把人家東西摔下來了,齊楚楚也頗有些不好意思,疾走兩步上前,便要將東西撿回來,可千萬別摔壞了。
正好嚴芷蘭也蹲下身子,低頭去幫她撿那畫軸。
可當她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攤開的畫軸上時,伸出去的右手猛地頓住了,眸子也下意識地睜大,只以為自己是看錯了。
“蘭妹妹,怎麼了?”
“沒……沒有什麼。”
齊楚楚見她有些晃神的模樣,正要將那畫軸拿起來。
嚴芷蘭卻像是忽然反應過來,比她快了一步,靈巧的手指迅速將那地上的畫軸一收,一下子捲了個嚴嚴實實密不透風,然後用線繩綁地牢牢的,放回了上層的書架裡面。
齊楚楚原本倒是沒有察覺什麼的,可這會兒見到嚴芷蘭這副奇怪模樣,倒由不得她不生出疑惑來了。
她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那書架上的畫軸,眸光一轉,秀美的眉宇輕蹙著,語氣帶上幾分自責,“方才粗手粗腳地,也不知道將那畫摔壞了沒有?還是得檢視一番,要是弄壞了,得嚮明珠妹妹告罪才是。”
說著便要掂了腳尖,要去將那畫軸重新取下來,仔仔細細地檢查檢查。
胳膊才剛剛伸出去,卻是被人拽住了,齊楚楚偏過頭,就見嚴芷蘭站在她身後,慌慌張張地看了她一眼,急迫地解釋道,
“楚姐姐放心,我方才都看過了,那畫軸一點事兒都沒有,既然楚姐姐的書找到了,不如我們先出去吧。”
她一面說著,一面拉著齊楚楚往書房門口走去。
——
齊楚楚倒也沒有反駁,順著嚴芷蘭的腳步出了書房。
她面上彷彿若無其事,清澈的杏眸之中卻是滑過一抹暗芒。
方才那幅畫,其實她早已經瞧見了。
只不過,那畫堪堪展開了一小半,根本沒法看到全貌,在她看來並無什麼特別之處,不知道為什麼會引得嚴芷蘭這樣失態。
嚴芷蘭方才的慌張舉動,分明是害怕她看到那畫。
這樣想來,嚴芷蘭倒像是認出了什麼似的?
齊楚楚凝神思索著,她的記性不算差,此時仔細回憶了一下,便有了印象,那小半幅畫的右下角處,似乎刻著一枚紅泥印章。
方才不想倒沒什麼,此刻深究起來,竟覺得那印章倒有幾分眼熟,像是曾經在哪裡見過一般。齊楚楚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嚴芷蘭,就見她咬著唇,眼神中明顯帶著幾分焦慮。
什麼樣的人會讓她這樣緊張?而那畫軸,嚴芷蘭像是一眼就認了出來,熟悉至極。
除了跟自己交好之外,嚴芷蘭常年都在院子繡花,並無什麼交好之人,和她關係密切的,同時又擅長丹青的人……
似乎只有……
齊楚楚眸光微亮,有如福至心靈,腦中靈光一現,竟是想到了那個答案。是了,這樣的印章,她前些天就在嚴芷蘭那兒見過的。
可與此同時,心底也忽地生出一股涼意。
像是被人當頭打了一棒似的,一時回不過神來,腦子裡都是木木的。
原來那個讓她揣測了很久的青衫男人,居然近在咫尺。難怪嚴芷蘭這樣擔心她看到那捲畫軸,急慌慌地就要將她拉走。
不過從嚴芷蘭剛才的舉動來看,她只怕也是嚇了一跳。
齊楚楚長長的睫毛垂下,斂住了一抹晦暗不明的光。
片刻之後,形狀姣好的淺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