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就是毀了。
旁邊那個尖臉猴腮的婦人一拍大腿,尖細的嗓音越發刺耳了些。
“哎呀這就對了!要不是之前和臨平王發生了那等醜事,臨平王怎麼會幫她,怕不是私下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哩。再說了,這李大公子本來就是被她害的,她幫個忙也算不了什麼,難道還指望人家李大公子補償不成。”
“那倒也是……”
齊楚楚聽著那些尖利不堪入耳的話,皺了皺眉,放下車簾,在玉書耳邊叮囑了幾句。
——
人群中央,一圈桌椅板凳早被打得歪七扭八得堆在一邊,矮墩墩的老闆縮在角落裡,苦巴巴地皺著張臉,看著時不時飛過的茶盞,啪嗒一聲碎成渣渣,捂著心口哎喲哎喲直叫喚。
身量稍高、面目俊朗的青年被幾個衣著浮誇的年輕公子哥兒圍在中間,身上那件上好的靛藍色綾鍛長袍早就皺成了一團,染了凌亂的汙痕和一點兒血跡,也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對方那一波人的。
冷不防被李弘又砸了一拳,周家小少爺周銘捂住受傷的胳膊,倒抽一口涼氣。
“嘶……”
且說這周銘,正是周凝霜的親生父親當年和離之後,再娶的正妻所生下的“嫡長子”。
雖然照理來說,和周凝霜一母同胞、同天出生的哥哥周紹言才應該是真正的嫡長子。奈何那位周老爺這十多年來,從來都沒有提過要將周紹言認祖歸宗的事兒,也不知道是不是聽說了周邵言先天不足的毛病,也可能是同嚴氏也沒了感情,也就懶得認這個兒子了。
這麼下來,就讓周銘撿了個便宜,一生下來就輕輕鬆鬆得了個嫡長子的位置。
周銘漸漸長大,明白了其中的關竅之後,慶幸之餘難免又有些擔心。
慶幸著那嚴氏當年識趣,知道自己將正妻的位置讓出來給自己母親。不過,如果那時候就不是和離而是被休棄了,只怕要更加丟臉,嚴氏也算聰明。
擔心的,卻是他那個素未謀面的長兄——周邵言。
這周家雖然比不上威遠侯府,可好歹也是家底豐厚,這周邵言如今年紀也大了快到成家的年紀了,當初說什麼天生體弱,也不知怎麼現在還活的好好地。
威遠侯府不過是周紹言的外祖家,想必能分到的家財也多不到哪裡去,萬一狼子野心想要奪回他“嫡長子”的位置……
周銘開始不過是瞎想想,最近卻發現,他的擔心可能要成真了。
聽說那什麼周紹言在書院中被誇天資聰穎又勤勉好學,還有人說什麼這位小公子將來榮登三甲,怕是不在話下。
他那父親也不知道是從哪兒聽來的,居然拿周紹言當例子來教訓他,讓他跟著學學,別整天遊手好閒不學無術。
最近,更加離譜,父親居然和族長商量著將那周紹言認祖歸宗,重新上回族譜。
將那周邵言上了族譜,那就意味著他得退居次位,從高高在上的嫡長子淪落為嫡次子。
一字之差,其中的含義卻大不相同。
只有嫡長子,將來才能繼承家主的位置。
雖然說這件事在母親和父親大鬧了一通之後,暫時的不了了之,但誰知道,將來父親會不會重新提起這件事兒。
周銘想起這件事就惱火的很。
正巧今兒個和幾個狐朋狗友出來找樂子,周紹言他暫時沒法對付,說說周凝霜的醜事,笑話一番也能消消氣。
沒想到,這人倒黴起來,喝口涼水都塞牙縫。
就這麼隨口輕蔑地說了幾句,也不知怎麼就被這個有毛病的李公子給撞上了,莫名其妙地捱了一頓拳頭。
——
周銘平白糟了這一通亂揍,心中早就氣炸了,稍稍往後退開兩步,周銘抹了一把唇角的血跡,恨恨地看一眼中央的李弘,這周凝霜的名聲早就壞透了,又不是他們先傳出來的,他們也不過是聽人說的罷了。
這姓李的是不是有毛病,他們不過是隨口拿那失貞的周凝霜議論笑話了兩句,這傢伙就跟被點燃的炮仗似的衝上來了,不分青紅皂白地狠揍起人來。
呵,也不知道他那同父異母的“姐姐”哪裡好了,就是個到處勾人的狐狸精,要不然怎麼會被臨平王碰上。
這李弘也真是瞎了眼了,想當初要是和自家妹妹周曼曼訂了親,又怎麼會惹出這種血光之災,還白白地進了一趟監獄。吃了一趟教訓還不夠,現在居然還為周凝霜打抱不平起來。要他是李弘,就直接當作從沒認識過周凝霜一樣,徹底撇清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