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們知道陛下給咱們遠昭第一位女縣主賞賜了十萬兩白銀,讓她奉旨行商的事吧?”
一個醉醺醺的聲音說,顧遠風夾菜的動作一頓,那邊的聲音又繼續傳來。
“知道,這告示都貼了好幾天了,又不是什麼新鮮事!”
“我可聽說遠昭和胡人之前打仗了,雖然打了勝仗,但國庫裡的錢可沒有多少了,陛下怎麼還給一個女人又封地又賞錢的?陛下該不會是和她,嗯,這個了吧?”
那人沒直說,但語氣曖昧,讓人遐想菲菲,顧遠風沉了臉,放下筷子就要過去看看是什麼人在背後嚼舌根,被蘇梨拉住:“先生別急,不妨聽聽他們還能說出什麼來。”
這幾日蘇梨忙得腳不沾地,還沒聽到京中對她的傳言,這會兒正好可以趁機瞭解一下。
那邊的人真是聊到興頭上了,一點也沒忌諱。
“胡說,宮裡什麼女人沒有,陛下能看上她?你怕是不知道她臉上有多大一塊疤吧,醜成那樣,白送給我睡我都不稀罕!”
這話一出,隔壁一屋子的人都笑起來,作為男人的那點虛榮心全都得到滿足,意淫著自己威風逞能的樣子,好像真的高高在上,可以瞧不起蘇梨一樣。
“你們都不知道了吧,那女人雖然長得醜,但本事大啊,你當她這縣主府是怎麼來的?那是踩著她爹蘇良行的屍體來的,當初尚書大人可是出了名的諫臣,如果不是看在尚書大人的面子,她一個庶女如何能拜入當今太傅顧遠風門下?她爹對她仁至義盡,到頭來你們看她做了什麼?這個女人的手段,可比你們想象中毒辣得多!”
蘇良行對她仁至義盡,她反而成了手段毒辣?
蘇梨津津有味的聽著,有點想笑。
原來道聽途說以後,事實真相真的可以被扭曲顛倒。
“這算什麼,她當初可是被土匪毀了清白的,若是尋常女子早就羞憤難當懸樑自盡了,人家可不會自尋短見,活得好好地不說,還把逍遙侯和鎮邊將軍都拿捏在手中,你們是沒看見前幾天慶功宴上她被當眾打臉的樣子!”
這人說得篤定,看來有些身份,應該是參加了慶功宴的。
“清白都毀了還敢勾搭鎮邊將軍和逍遙侯?她也太不要臉了吧!”
有人憤然不平,像是親眼看見蘇梨勾三搭四。
顧遠風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趙寒灼也停了下來,蘇梨倒是還沉著氣該吃吃該喝喝,不忘提醒他們:“先彆著急,等我再吃兩口過去算賬。”
話落,那邊的人繼續爆料:“豈止是不要臉,你們怕是不知道,她沒被山匪擄劫之前,就和那顧遠風走得特別近,一口一個先生的叫著,不知道在床上是不是也叫得這麼歡!”
眾人皆懂得這話裡的意思,鬨堂大笑,笑裡帶著別的齷蹉骯髒的意味,令人作嘔。
蘇梨頓時沒了吃東西的心思,擦擦嘴站起來,顧遠風和趙寒灼同時起身跟在蘇梨身後,兩人皆黑著臉,跟左右護法似的護著蘇梨。
因為剛剛那一句,隔壁屋裡的話題變得汙穢不堪,蘇梨走過去敲了好幾下門才有人聽見,門一開,屋裡一共有七八個穿著上好錦衣,容貌清俊的貴公子。
眾人正推杯換盞聊得開心,猛然看見自己口中的八卦物件站在門口,皆是一愣。
蘇梨提步走進去,唇角微微勾著,似笑非笑:“幾位公子聊得好熱鬧,我方才在隔壁聽著也覺得十分有趣,你們不介意讓我再聽聽吧?”
“……”
眾人緘默,額頭冒出冷汗,哪怕是不認識蘇梨的,在看見她臉上的疤以後,結合現在屋裡的氣氛,也能猜想到她的身份。
“怎麼不說了?”
蘇梨笑著問,眉眼彎彎,朱唇紅潤,便是有那傷疤在,也擋不住一身的風華氣質。
“蘇……蘇姑娘,我……我等不知道你在隔壁。”
有人站起來結結巴巴的說,背後說人被抓到以後,有種無地自容的難堪。
“我以前只當某些市井婦人才會小家子氣在背後說人是非,沒想到諸位青年才俊,竟也喜歡道聽途說。”
蘇梨這話擺明諷刺他們嚼人是非,是小人行徑。
眾人均低下頭去,有些難堪。
顧遠風冷著臉,目光在這些人身上一一掃過,見到幾張熟面孔,不由冷笑:“前幾日李大人、周大人、黃大人都曾在本官面前推薦你們,沒想到他們口中德才兼備的門生竟是這般不堪,真讓本官大開眼界!”
幾人原本心裡還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