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姑姑,都是春茵不好,春茵只顧扶著楊格格往外走,沒承想一塊燒化的木頭就砸了下來,當時春茵想這次肯定是活不成了,是娘娘趕過來用手臂幫我們擋了一下……”春茵嗚嗚地哭了起來。
東珠在裡面隱隱地聽到,她掙扎著想要起來,自然被皇上按得死死的。
“進來。”皇上的聲音悶悶的。
“小心回話。”雲姑來不及細細叮囑只得小聲說了這樣一句。
春茵詫異,跟著雲姑來到寢宮床前。
皇上仔仔細細地看了春茵一眼,目光十分冷淡。“你這個奴婢不知是笨是精,跟在你主子身邊每次都是主子傷痕累累,偏你反倒全身而退,真不知你主子拼死護你做什麼?”
春茵聽皇上如此說,立即嚇得跪在地上,又是磕頭,又是忍不住抽泣起來。
“不關她的事,每次都是我連累她。”東珠說道。
“娘娘,若是這次您的手好不了,奴婢就砍了自己的手來賠您。”春茵雙眼紅腫,滿面淚痕。
“胡說。”皇上惱了,“怎麼就好不了?你少在這裡咒她。”
春茵嚇呆了,她呢喃著:“奴婢在外面聽到兩位院判大人和醫正們在說話,說的什麼奴婢也不太懂,反正就是說好不了了。”
所有人,包括雲姑、如霞和啟秀,都大感意外。
“孫景,孫景。”皇上大喊。
左院判孫景等人又急匆匆入內,這一次是剛一進門全都立即跪伏在了地上。
“剛剛你們在外面說的什麼,一個字也不許少,馬上說給朕聽。”皇上十分憤怒。
“皇上,微臣等人剛剛在外面討論如何治癒娘娘手臂上的燒傷。”孫景答道,“只是意見不太統一。”
“說。”
孫景說道:“這傳統之法比較溫和,如南齊《鬼遺方》裡有云‘火燒人肉壞死,宜用麻子膏外敷’,這法子比較中正,娘娘的傷實在太重,若想恢復原狀,靠此法怕是不行。”
皇上的臉色已然大變,再低頭看懷中的東珠,此時面色也不似剛剛那樣慘白,反而蠟黃如枯,人也彷彿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了。如今靠在他的懷裡也不再掙扎,卻像紙一般輕盈,彷彿隨時都可以被一陣風吹走。
右院判接過話來說道:“昭妃娘娘這手上的傷本來就重,可是似乎又沾到了冷水。”
“是。”一直跪在地上的春茵搭了言,“娘娘將我們救出以後,還同鹹安宮的人一道提了水去救火,當時情形太亂,是有些水弄溼在身上。”
右院判點了點頭:“這就是了,《備急千金要方火瘡》中有云‘凡火燒損,慎以冷水洗之,火瘡得冷,熱氣更深轉入骨,壞人筋骨難瘥’!”
“朕叫你們來,不是讓你們在這裡切磋學問,掉書袋的。”皇上的臉色陰沉得嚇人,又瞪著雲姑道,“去看看顧問行,正骨的太醫怎麼還沒來?”
雲姑立即退下。
孫景繼續說道:“如今尋常的藥方怕是不行,微臣記得《五十二病方》中有個法子可以一試。以蕪荑和豬油製成軟膏敷治可緩解症狀。”
右院判以及另兩位醫正對視之後,也點了點頭表示附議。
皇上看他們神色間彷彿有異,還待追問,此時顧問行前來回話,說是正骨科以及其他八科共計三十二名值守的太醫都在殿外侍候。
“你去同他們說,不論是誰,今兒誰能治好昭妃手臂上的傷,朕就升他為院使。”皇上言之切切,左右院判與兩位醫正心中卻掀起巨浪。
這大清太醫院共設九個醫科:大方脈、小方脈、傷寒科、婦人科、瘡瘍科、針灸科、眼科、咽喉科和正骨科。
太醫院院使即正院長為最高長官,額定一人,正五品。
院使之下設左右院判,額定兩人,為正六品。
院判之下為御醫也稱醫正,十三人,正七品。
再往下,是八品的吏目、九品的醫士,各十三人。
以上都稱太醫,再往下是無品級的醫生三十人以及不限數量的醫吏,還有太醫院下屬的生藥庫和御藥庫的蘇拉醫生以及管事又六十人。
整個太醫院總計二百來人,而這院使之位一直懸著。這太醫院原是大清後宮最顯赫的衙門,除了給帝后、太皇太后、皇太后以及妃嬪們看病,再就是還要負責公主、親王以及地位顯赫的王公大臣們。雖然在皇宮中侍候帝后如履薄冰,但是一旦出宮,那便是日進斗金、人人奉迎的美差。
所以,一個院使之位,確實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