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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少年天子說完這番話,大殿之上暫時一片寂靜。最後的時刻彷彿來臨,皇上盯著龍案上那道早已準備好的御旨,此時只要他在那上面蓋上玉璽,一切就成定局。

想來在慈寧宮頭殿奉茶的鰲拜與遏必隆現在已被侍衛營的人看得死死的,拿下他們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而由索額圖親率的人馬也已將兩府團團圍住。

一切,都只在等待他做出最後的決斷。

費揚古站在皇上龍座左側,他也在做著最後的打算,雖然無力改變眼前的局面,也無法拯救遏必隆與鰲拜,況且他也不認為自己應該去攪這攤渾水,但是如果東珠面臨死亡,他決定要請出先皇留給他的那道聖旨。

那是一個承諾,是先皇在姐姐過世以後留給他的。

“你姐姐走的時候,沒有對朕說過任何請求,但是朕知道,她心裡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因為你是她在這世上唯一血脈相連的親弟弟。”先皇在最後的時刻偷偷召見了他,“對不住了,在你阿瑪、額娘活著的時候,朕沒有給他們任何的恩典,也沒有對你有過什麼關照。那是因為你姐姐希望你們不要為她所累,能夠活得單純些、自在些。可是她錯了,她的心沒有人能懂,那些人還是一樣地嫉恨她,把一盆又一盆的髒水潑到她身上。早知今日,當初何必萬分委屈,到頭來這萬分委屈也未得求全。朕好恨……”

費揚古的視線漸漸模糊起來,那天先皇還說了好多……正是因為這些,才讓他下定決心無論怎樣忍辱負重都要以自己的實力在朝堂上建功立業,以此來為姐姐、為董鄂氏正名。

那份聖旨就是先皇留給他在必要的時候讓他得以保全用的。

費揚古很清楚如果一會兒自己以這份聖旨換取東珠的生,那將會在朝堂上帶來怎樣的風波,也必然會使自己這些年以來的臥薪嚐膽以及一切的準備付之東流。可是眼下,還有別的法子嗎?

就在這個時候,寂靜的大殿上響起細微的聲響,眾人循著那聲響望去,全都愣住了。

其其格解開了包袱,那裡面果然是一件明晃晃的龍袍。

只是當她將那龍袍展開的時候,大家發現,那根本不可能是鰲拜的龍袍。

“怎麼這麼小?這鰲拜根本穿不了!”

所有人,包括皇上、東珠、安親王,甚至是齊佳裕德都愣住了。

“其其格,這就是你說的鰲拜私藏的龍袍?”

“是的!”其其格坦然答道,“就是這件龍袍,這是鰲大人私藏了六年的一件龍袍,聽說是當年皇上登基時,由內務府命江南織造準備的,這批龍袍運抵宮中之後,尚衣監的太監在清點時不慎將蠟油滴到龍爪上,所以這件龍袍皇上並沒有穿過。”

這太匪夷所思了,然而更讓大家難以置信的還在後面。

其其格繼續說道:“鰲大人私藏這件龍袍,每隔一年半載都會拿出來看看,大人常常會對著這龍袍自言自語,說想到當年皇上登基的時候才這麼高,如今又大了些。大人還說,看到這件龍袍便會提醒他自己身上的責任有多重,皇上幼年登基,身為輔臣必當日夜警醒,要替皇上當好差,好好看著朝堂上的人和事。”

不信。

一千個不信,一萬個不信。

可是此時,其其格這樣說,大家又能說什麼呢。

此前一直保持沉默的康親王傑書開口問道:“既然如此,請問庶福晉今日上殿究竟所為何來?須知此件龍袍與彼件龍袍,兩者箇中意義好比天地之別,庶福晉可要想明白了。”

其其格略假思索之後回答:“奴婢實在不知道什麼彼此、天地的。奴婢只知道宮正司的女官們問話,奴婢不敢不照實回答,況且奴婢雖然知道鰲大人私藏此件龍袍,雖只是為了激勵自己要好好為皇上當差,可這到底是龍袍啊,就算是供奉在高閣天天焚香叩拜的,可到底該不該存在家裡呢?所以還是如實坦白才能心安。”

別說皇上,就算一向鎮定的安親王的臉上也變了顏色,事件發展至今,已然太過出乎意料。看來那句話說得一點兒也沒錯,歷史的走向往往不是因為偉人的豐功偉業,很多時候恰恰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小角色卻可以輕易地改變一切。

最為不能接受此情此景的便是蘇克薩哈,因為他深知這是他最後的機會,如今在諸王與眾大臣面前呈上彈劾鰲拜血書的他,如果不能扳倒鰲拜,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皇上,這是鰲拜的詭計。這個女人是鰲拜最寵愛的女人,她怎麼可能會真心舉報鰲拜的罪行?要知道鰲拜為了她可是不惜親手殺死了為他生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