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左傳》有云,十年生聚,十年教訓。朕最先要做的是收伏天下士子之心。讀書人對大清既懼且憂,怕我們毀掉他們的教化傳統,更駭於大清的雷霆手段。所以,朕要重用漢臣,要支援漢學,要尊奉孔子,要請讀書人出仕與朕一起治理天下。朕還要讓教化百姓知榮辱,辯善惡。如此天下昌明,必國富民強。朕還要全力治理黃河水患、開荒造田,疏通運河,讓南北貨物暢通無阻。屆時,我大清人人安居樂業,國家自然興旺。鰲拜,你總看不上前明,你可知讓你看不上的前明曾以礦產、航運、白銀儲備、出口交易、軍事、版圖佔據六個世界第一?是天下第一強國?”
聽到康熙如此評價前朝,鰲拜心中不服:“奴才只知,前朝被我們打敗了。”
康熙並不理會鰲拜孩子氣的怨懟,直接擊中要害:“那是因為後來的繼任者,因循守舊,不思進取,所以把祖宗的江山和曾經的輝煌全丟了。而今天,你的所言所行,和那些傳統的衛道士毫無區別。若是今日你勝了,明日,我大清必定亡國。所以,這個皇位,朕不讓!只需十年,朕會讓大清超越前明,擁有更多的世界第一,你信嗎?”
康熙堅定而洪亮的聲音迴盪在殿中。此時,外面的天空已然放晴,陽光透過大殿的窗子直直地投射在康熙與鰲拜這對君臣身上。
鰲拜心悅誠服,卻又一臉愕然又懊悔地看向康熙:“皇上心中這些打算,為何不早些說與奴才聽?”
康熙神色微苦:“因為在你眼裡,朕就是個不成器的孩子,就算朕想說,你有工夫聽嗎?如今,朕只問你,朕的這些宏圖偉業,你能做到嗎?若你能,便可帶著玉璽即刻出殿!”
鰲拜一臉沉痛,搖了搖頭,坦白回道:“老夫做不到。”
康熙笑了:“那依你看,你選定之人可能做到?”
鰲拜怔了一下,搖了搖頭,心底失望之極。是啊,自己的女婿,那個蘭布,他或許能守成,但少帝所說的這些創世偉業,蘭布一件也做不成。
可惜啊,終究是自己的貪慾與傲慢矇蔽了雙眼,混淆了心智,終究在最後關頭,做錯了這至關重要的一步。
康熙抬頭看向殿外,迎著耀眼的光線,康熙的臉似是鍍了一層金子,泛著淡淡的金色,臉上隱著惆悵和希冀:“給朕十年,朕便都可做到。”
鰲拜定定地看著康熙老淚縱橫,此時此刻,他終於意識到自己錯了。可是,他不能就這樣束手就擒,因為他身後有太多的人,他不能讓他們全部就死。
“皇上,晚了!事已起,眼下就是老夫想罷手,外頭的人也不會依。”鰲拜一臉絕望。他在心底承認康熙未來有可能是位明君,但他卻不能因為這個理由而退步。
康熙低頭看向鰲拜淡淡一笑:“你鰲公有所準備,難道朕就沒有準備嗎?”
鰲拜一驚,身形剛一動,突然一張大鐵網從天而降將鰲拜困在了網下。
鰲拜用力掙扎了幾下,突然不動了,冷冷地看著康熙:“皇上打算就這樣帶老夫出去?皇上這樣做怕是無法向世人交代。”
康熙淡定一笑,拍拍手,突然自龍座背後衝出一群小布庫將鰲拜團團圍住,鰲拜大驚左右掙扎,小布庫上前又用鐵索將鰲拜死死捆在,康熙走近被俘的鰲拜。
康熙:“朕會跟天下人說,大清當年的第一巴圖魯被這些小布庫生擒了,我大清後繼有人了。”
鰲拜怒目看著康熙,康熙則神色誠懇:“鰲拜,朕不會讓你死,朕會讓你看著朕用十年時間將詔書上所列的大事一一做到。至於你,從此便是朕的一面鏡子。”
鰲拜臉上的怒氣猶如落潮般迅速退去,意味深長地再看了一眼康熙,深深地嘆了口氣,轉頭昂然地看向前方。
大殿的門被推開,刺眼的陽光照在康熙和鰲拜臉上,鰲拜不由得閉了一下眼睛,而康熙卻堅定地直視遠方。
乾清宮外,班布林善等鰲拜幕僚正騎著戰馬帶著兵士們包圍著乾清宮。
穆裡瑪不耐煩地拉著馬韁繩,讓馬在原地踏著步:“小皇上磨嘰啥呢?趕緊乖乖交出玉璽出來啊!”
瑪邇賽一臉諂媚:“大人莫急,鰲公心善,定是好言好語勸皇上呢。鰲公這個人就是太忠心、太實在了!”
訥爾杜斜眯著眼睛看了班布林善一眼:“待會兒,伯父不會提著小皇上的人頭走出來吧?”
眾人聽了都是一驚,穆裡瑪瞧不起地白了訥爾杜一眼:“是又怎的?”
瑪邇賽:“不會吧?鰲公若做此想,就不會自己一個人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