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憲的馬車已被恩第手下控制,趕了回來,仁憲和錦珍都被黑衣旗兵以刀相抵。而另外一側,有人從康熙的龍輦上搜出了裝著玉璽的寶匣。
成王敗寇、個人榮辱與帝國生死,彷彿就在一瞬之間。
恩第笑著,反手撥開費揚古的劍。
“我父王有八個兒子,就算你殺了我,仍然逃不出去,而大清國的玉璽和皇太后,卻在我們手裡。現在,只要我一聲令下,萬箭齊發,你康熙皇帝就是一個死人。而這玉璽,可以號令滿蒙和整個大清。”恩第一臉得意,勝券在握。
此時,不論康熙抑或是費揚古,都沒有破局之法了。
就在恩第舉起手,即將下令的時刻,不知所何處飛來的玄鐵利箭一箭直插恩第高舉起來的手,隨著恩第意外而吃痛的叫喊,遠處,萬馬奔騰的聲響驚天動地。
“是安親王!”有人眼尖,一眼看到了遠處大軍高舉的龍旗。
看到龍旗上的安字,費揚古與康熙四目相對,兩個人提著的心就此放下。雖然此刻他們還不知道安親王為何會料定恩第謀反設伏並及時前來打援,但是他們知道,一切就此平息。大清不會有事,而自己也已安然。
夜,西伯河畔的營地,龍帳內。
康熙背對著眾人,任誰都看不到他此刻的神色。
才剛看到安親王有如神兵從天而降時,他是何等舒心和喜悅。特別是當他從安親王手中拿到那張在倉促間寫就的示警信紙時,他更是心花怒放,幸福得無以言表。
此刻,他甚至有些感激那些在背後謀劃此局的惡人。
貴太妃或者是察哈爾王。
畢竟,如果沒有他們,康熙無從知道東珠會如此緊張自己。
這種確認,讓他覺得才剛的遇襲簡直太划算了。就算當真在這個事件中受了傷,也是值得的。因為,他證實了東珠對自己的關心。
在他看來,這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她終究是在乎他的。
即便他將她投入冷宮,即便是礙於形勢不得不苛待她的家人,以至她的阿瑪過早地離世,但她心裡終究是在乎他、緊張他、掛牽他的。
於是,他好開心。
孰料,前一瞬上天,下一刻,便淪入深淵。
“皇后薨了。”
安親王帶來的另一個訊息,讓年輕的天子驚訝而痛心。對於赫舍裡,雖然沒有對東珠那種刻骨銘心的愛戀,但結髮之義卻也是真真切切地存在著。
她還那麼年輕,怎麼會突然離去?一直以為,無論自己在哪裡,想做什麼,只要他回眸,赫舍裡便一定俏生生站在坤寧宮殿門前溫煦地看著他。
任何時候,只要他去了,坤寧宮裡便永遠有著溫熱適度的茶盞湯水,永遠有著恰到好處的關懷,赫舍裡總會在他需要的時候給予他一個妻子的支撐。
可是現在,這一切,都不存在了。他的髮妻,他曾經忽視,曾經不夠疼惜、不愛不親但卻尊重的皇后,就這樣在他的生命中消失了。
“皇上,是否即刻啟程回京?”安親王不忍康熙繼續沉浸在哀傷中,失去妻子的痛,他比任何人都明白。
孰料,康熙迴轉過身,雖然眼圈有些微紅,但卻鎮定如常,他搖了搖頭:“大事未成,豈可半途折返?”
安親王微愣,看向費揚古,兩人對視,皆是眉頭微皺,不明所以。
“朕先前只覺得科爾沁貪得無厭,才出了吉阿鬱錫勾連寶福局私鑄假錢一事,朕罰得重了,科爾沁不滿,朕特來安撫,未想到原本不聲不響的察哈爾居然暗中謀逆,看來整個蒙古這四十九旗是各有各的心思,越是如此,朕越不能輕怠。所以此次北巡,定要達成蒙古的上下同心,這樣,我大清的門戶方可萬全。”康熙看著安親王,又把目光盯向費揚古。
“皇上的抱負,臣等自然明白,但是……”費揚古不知如何繼續。
安親王接過話茬兒:“但是皇后薨了,這也是大事,皇上不能不顧啊。而且,雖說本王帶兵暫時壓制了察哈爾派來的人馬,可是若聖駕再行往北,真到了蒙古腹地,咱們的兵馬再多,也敵不過四十九旗的騎兵,萬一有個閃失,便真的沒有退路了。”
康熙靜靜地注視著安親王,他從未像今日一樣認真地端詳過這位王叔,雖然自小便知道他是諸王中最有才華、品性最為高潔的,但是因為父皇對他太過偏愛,還一度要將皇位傳給他,康熙對此多少是介意的。
也因此素來不親不近,敬而遠之。
可是這些年朝堂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