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該是皇后複選,最後才是你的御前欽定,您現在就去看,這不合適。”
“這樣啊?”皇上想了想,“那就更衣,喬裝過去看。”
“這樣好,這樣好。”李進朝趕緊去給皇上找來一身侍衛服。
顧問行狠狠瞪了一眼李進朝,心想這個小猴崽子,有些日子沒修理他又開始來勁了。顧問行想了想,還是出言阻攔:“皇上,這侍衛服也不合適,這儲秀宮在西六宮深處,這侍衛也不該溜達到那兒去啊。”
“哦?”皇上看著顧問行,心想你以為朕不敢穿太監服啊,這樣就把朕難為住了。皇上哼了一聲:“李進朝,把顧總管的衣裳給朕拿一身來。”
“是。”李進朝捂著嘴,一邊樂一邊下去照辦。
恨得顧問行牙根差點沒咬碎了,一沒留神自己頭上已被皇上重重敲了好幾下。“你別恨他,朕現在讓他跟著,省得你兩邊為難,讓你自在多了,你心裡可要明白好賴。”
顧問行立即跪了下去:“奴才謝皇上體恤,奴才萬分感恩。”
皇上點了點頭,這件事他與顧問行心照不宣。
顧問行身為乾清宮總管,幾乎管著皇上在後宮與朝堂上一切言行。這樣的位置,如果不讓太皇太后放心,他是坐不長的。可是皇上漸漸長大,不願再受人牽制,哪怕是最敬重的祖母大清後宮最智慧的太皇太后。
所以,為了免去顧問行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皇上又提拔了李進朝,漸漸地,一些私密的事情也交由李進朝去做,這樣有什麼閃失,太皇太后也怪不得顧問行,而顧問行也不必為這些事是替皇上保密還是向太皇太后暗中報信而犯難了。
顧問行從心底感激皇上,可是眼見李進朝在皇上身邊隨侍的時間越來越多,心裡還是有些在意,有些吃味兒。
如今皇上把話點透,他這個做奴才的,自是又感激又感慨。
看著皇上換了太監服,同李進朝悄悄溜出乾清宮,顧問行不禁擦了擦眼角不經意間淌出的淚水,如果當年先帝爺能像當今皇上一樣懂得迂迴變通之術,說不定就不會去得那麼早了。
康熙自不知顧問行心裡的酸楚,帶著李進朝悄悄溜進了儲秀宮,躲在前院正殿的柏樹後面,正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東珠審案。
“昭妃娘娘與瓜爾佳依闌有親,自然不信涓涓是清白的。”下首哭的梨花帶雨的正是那拉氏,原來她的閨名是叫涓涓,她的聲音也如同她的名字一般清靈靜美,人長得也是十發出色。
東珠微微一挑秀眉:“若你不信本宮,本宮避嫌就是,今兒的事本宮不管,只交由宮正司尹典正裁奪就是了。”
那拉氏又道:“宮正司典正?她能比昭妃娘娘位尊?若由她來主理,還不是要顧忌昭妃娘娘的面子。罷了,罷了,我說我清白,你們不信,我也不願辯駁,你們隨意吧。但只一條,我那拉涓涓是絕不會辱沒家風的!”
話音未落,那拉氏便站起身一把奪過東珠手上的金釵,直抵自己的脖頸。
眾人驚呼:“不要!”
大家都以為她是要拿金釵自盡。
康熙微微皺眉,尋死覓活的人他一向最不喜歡,可是又不忍眼睜睜見一個花季少女血濺當場。他知道東珠的底細,只要東珠一出手便可狠狠攥住那拉氏的手腕,同時再伸腳擊中她的小腿,那拉氏便會脫手丟釵摔倒在地。
可是出人意料,東珠並沒有要出手相攔的意思,甚至反而微微有些笑意,好像這一切正是她所期待的。
這讓康熙很意外。
情形在瞬間便已刻不容緩,那拉氏手中的金釵已經直抵喉嚨,馬上就要刺入,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茶碗橫著飛了出來,正好擊中那拉氏的手,這力度讓納嗽氏吃痛地喊了一聲,而茶碗中的熱水又灑了她一身,這樣的意外恰到好處地終止了她想要自盡的行為。
眾人一片唏噓,目瞪口呆。
東珠面上依舊從容,但眼神中卻露出一絲狡,順著她的目光,眾人看到隱於角落裡的一位秀女。
她與旁人一樣,也穿著一襲淡粉色秀女裝,梳著小兩把頭,只是髮間與衣飾上十分簡單,沒有什麼累贅的珠寶相襯,雖也算得亭亭玉立,但就容貌來說並不出眾,只是那雙眼睛澄明如水,清澈至極。
此時,素面朝天的她緩緩從人群走出,扶起跌落在地上的那拉氏,又摘下襟前彆著的帕子給那拉氏擦去濺在臉邊和胸前的水漬。
“娘娘,她是西魯克氏,二等侍衛明安圖之女。”盧嬤嬤代為介紹。
東珠略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