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這下子全都吐了出來。
仁妃趕緊上前拿帕子為皇上擦拭茶漬,福貴人卻痛快地大笑起來,明惠與秋榮也掩面而笑。
皇后責道:“妹妹說話,也太沒個輕重了。”
東珠自知失言,也紅了臉,不再開口。
皇后想來是替她解圍,又將話題挑開:“看你這後面所寫的,按各人位階飲食、起居、服飾等一應供給標準寫得甚好,很是細緻,連胭脂水粉、香餅黛石都考慮進去了,本宮看了覺得很好,也沒有什麼要修改的。再就是這秀女初選的章程,看你加上了棋琴書畫和個人才藝,本宮倒覺得有些複雜了。選秀女,才學還在其次,重要的是品德。”
“對,皇后娘娘說的是,烏蘭有個主意。”福貴人興沖沖地說,“以前秀女都是一早入宮,由嬤嬤們查驗檢選後再依次經過初選、複選、殿選,這中間並不住在宮裡,都是每日早上入宮、晚上出宮。烏蘭覺得倒不如騰出一宮來讓這些秀女住下,連著幾日住在一處,也不許她們帶人侍候。只讓嬤嬤們悄悄看著。這樣她們個人的脾氣稟性便可摸清。”
皇后連連點頭:“這倒是個好主意,秀女們住在一起,一時之間難免有許多不便,相處起來這人是好性兒還是計較,正可看得一清二楚。”
皇上看皇后與福貴人說的熱鬧,又看東珠有些洩氣,自知這些考核秀女才學的題目是東珠費了心思想出來的,如今被皇后棄用也覺得可惜,便說道:“皇后與福貴人說得有理,但秀女之中想來也不乏有才的,你們定的法子總不致埋沒了人家才是。”
皇后聽了,立即點頭:“是,滿、蒙、漢語自然是要考察的。女紅也是要緊。這兩項是必察的。其餘的,如各人有才藝,也可展示。但臣妾覺得昭妃所舉的‘聽音辯曲’‘詩詞聯句’‘古籍典章’‘手繪丹青’著實有些難了。”
皇上聽皇后說了,又仔細看了東珠所寫的考核辦法,忽地便笑了:“你這哪裡是替朕選秀女,分明是在選女狀元。若這樣篩選下來,料想也沒有幾個能中選的。”
東珠嘆了口氣,端起案上的茶淺淺抿了一口:“這一海碗是飲,一小盅是品,若為了解渴自然是要飲,若是為了得其中真味,便要細品。到底怎樣,隨皇上的便吧。”
說罷,東珠便站起身,在帝、後面前略俯了俯,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如此越禮,皇后面色微變,心中自然不快,暗想這昭妃實在是目中無人。
仁妃心中暗暗擔心,東珠一早上的情緒變化,難道真是在吃自己和皇上的醋?原本東珠的心不在皇上身上,自己才能想法子與她分寵。可是若她真的意識到,皇上已經悄悄在她心中生根,若她對皇上認真起來,那後宮之中,誰還能阻擋她上位?誰還能再分去皇上一星半點的寵愛?
明惠則心跳加快,用指甲狠狠掐著自己。她想的是,自己什麼時候也能像昭妃一樣,在人前這樣隨性而為,不再百般委屈。
榮常在更是嚇呆了,這樣,也可以嗎?
福貴人卻笑了,鈕祜祿東珠,也終於未能免俗。
而幾個女人的心思,都沒有能讓皇上分神。
看著她漸行漸遠的婷婷背影,一絲甜蜜與微微得意的笑容悄悄浮現在天子臉上。因為他知道,雖然此時她離自己越來越遠,可是她的心明明就已經跟自己越貼越近了。
這個早上,東珠的反應對康熙來說,實在是難得的暗示。他甚至為此在心底抑制不住地雀躍。原來,她也會為自己吃醋。皇上似乎找到了對付東珠的辦法。
於是,皇上興沖沖地上朝去了。
只留下一屋子各懷心思的女人暗自神傷。
第一百一十四章 落花有意流水情
城中某酒館的包間內,費揚古自斟自飲,桌上已經擺著好幾個喝空了的酒罈子,而他似乎還沒有停下的意思。
跑堂夥計推開房門,又拿來兩壇酒放在桌上:“爺,您少喝點,這菜還沒上齊呢。”
“無妨。”費揚古一伸手,扯去酒罈上的封紙,又倒了一大碗。
“嘿,你這個人,說好了請我喝酒,我人還沒到,你自己就先喝了?”孫之鼎推門而入。
“誰讓你來得這麼晚。你再不來,我就要回去了。”費揚古頭也不抬,依舊自顧喝酒。
孫之鼎看了一眼跑堂的:“去,添一盤鹽酥鴨胗、一盤南味糟鳳爪,再把你們這裡最好的烤牛肉端一盆上來。”
夥計立即應了:“您稍等,剛才這位爺已經點了好幾道菜,正在灶上炒著呢,小的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