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賞下來的,任誰第一次承恩之後便可穿的。你看,仁妃姐姐原本膚色就較常人白皙,如今再穿上這紅豔豔的服色,多麼嬌豔動人?”
是承恩服。
是了,原本身為側妃,不管是東珠、錦珍,還是烏蘭和明惠,都不能穿紅,只有這一身衣服,也只是初次承恩後的三日內可穿,這是祖宗留下的規矩。
這身衣服,她也有一件。
以前,看明惠穿過,也看烏蘭穿過,但都沒有今日看錦珍穿上那樣讓人觸目驚心,不知為什麼,東珠的心裡就突然不自在起來。
不用抬頭,自己也知道從上方火辣辣射來的那道複雜的目光來自皇上,東珠生了氣,這算什麼。昨晚上片刻前才信誓旦旦說愛著自己,可扭過臉才出了承乾宮就進了景仁宮,還讓錦珍侍了寢。就好像從前,明明把降雪軒給了自己,又在連理樹下許了願,可轉身就給了明惠,還在那裡寵幸了明惠。
東珠心恨,果然天子最是薄情。
皇上看東珠面上帶著幾分怒,心裡雖有些忐忑,但隨即又想到這許是醋意,東珠在為自己寵幸錦珍而吃醋,這個訊號讓皇上心裡覺得甜絲絲的,於是面上便和緩地露出些許笑容。
這笑容被東珠看到,越發以為他在得意,更是惱恨,於是冷冷說道:“恭喜!恭喜!姐姐這幾日一直咳著,原該好好休息,皇上也不知道憐香惜玉,還要讓你侍寢,回頭姐姐得多吃些補品好好調養調養。”
這話說的,無論如何在任何人聽來,都是醋意正濃。
仁妃好性子,紅著臉也不答話。
福貴人卻似乎聽不下去了,便說道:“呦,以往東珠姐姐同仁妃不是最好的嗎?怎麼今兒仁妃一得寵,東珠姐姐便不高興了,看起來還很是有些介意呢!”
東珠對上福貴人的眼睛:“我不介意,只是覺得皇上沒有體恤佟姐姐,所以為佟姐姐不平。”
看她繃著臉,一本正經與福貴人對答,皇上只覺得有些好笑,雖知道她為自己吃醋心裡很是歡喜,可又怕她真的惱了,日後兩人獨處又要受她冷臉,於是便有意化解。然而皇上還未開口,皇后先說了。
赫舍裡是何等人物,昨晚皇上最初去了哪裡,中間又轉向哪裡,今早打哪裡來,她是一清二楚。雖然仁妃侍寢她心裡也不痛快,但是若與昭妃相比,倒還好些。此時看她們在殿中對答,又看皇上的神情,依舊是緊張東珠,便越發要把賢良做到極致,於是說道:“昭妃說得也是,仁妃身子一向柔弱,是該好好調息,臣妾會命太醫院好好侍候的,還請皇上放心。”
皇上略點了點頭。
納蘭明惠坐在下首,看著皇后一副端莊賢淑的樣子,心中便湧起不可抑制的恨意與酸楚,如果不是皇后,自己腹中這一胎也該有三個月了。如果龍胎還在,管她是仁妃還是昭妃,自己在這個深宮中即使不被皇上寵愛,也算有了依靠,可現在,什麼都沒有。
納蘭明惠攪著手裡的帕子,她的心如同這帕子一樣,擰巴起來。
坐在她旁邊的榮常在,對這一切更加惶恐,如今殿中才不過五六個人,自己已是最下風的,若是再有一批秀女進宮,想來以後這屋裡都沒有自己落座的位子了。
如霞站在榮常在身後,心中所想與秋榮是一模一樣,看來自己得費點心思幫幫她了,不然這樣下去,便真的再無出頭之日了。
殿內一時無人說話,倒有幾分冷清。
似是為了調節氣氛,福貴人向皇上撒嬌:“皇上,您可是答應過烏蘭的,要帶烏蘭到南苑騎馬,還要和烏蘭比誰先到金池子呢,皇上說話不能不算數,咱們什麼時候去?”
福貴人這樣一問,皇上面色微紅,又拿眼睛去瞄東珠。果然,東珠臉色越發陰沉,竟把頭扭向一旁,只顧盯著角落裡的那個盆景。
赫舍裡見了,便問皇上解圍:“烏蘭別吵,皇上最近朝堂上忙,沒有工夫去南苑,你若想去,本宮陪你就是了。”
福貴人撇了撇嘴:“皇上說話不算數,還金口玉言呢!”
東珠冷哼一聲,接語道:“皇上說話,向來都不算數。”
同樣一句話,福貴人說得嬌嗔可愛,而東珠卻是冷言冷語。室內又重新安靜下來,寧香忍不住伸手拉了拉東珠的袖子,示意她不要隨性。
春茵卻感同身受,也氣呼呼地冷著臉。
看她主僕這副神情,皇上倒笑了:“誰說朕說話不算數了。昭妃,朕昨晚上怎麼跟你說的?”
皇上的話,讓眾人如墜雲端。
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