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這一句便將我打發了。”
費揚古心中越發苦澀,面上卻佯裝無動於衷:“你只當我是個懦弱的人,是個貪慕虛榮的人,是個寡情負義的人。這樣,你便可以忘得快些!”
東珠眼光一凜:“那麼,你是這樣做的?在你心裡,只當我是愛慕虛榮、稀罕皇寵、貪戀富貴的人。所以,你便可以忘得這樣快、這樣容易?”
費揚古微微輕嘆,狠下心說道:“娘娘,皇上需要娘娘的幫襯。”
東珠眼中微溼:“是,我想當年安親王也是這樣對你姐姐說的!”
費揚古微微詫異:“你說什麼?你知道些什麼?”
東珠氣苦:“你總是瞞著我,你若這樣不信任我,當初為何要與我相識、相知?”
費揚古低下了頭:“很多事情,不該你知道的,何必要自尋煩惱。”
東珠:“我原本是想不明白的,只是最近朝堂上的動向,還有那封遺詔的謠言,就像一把鑰匙為我解開了所有的謎底。我忽然明白過來,原來一直以來你都在騙我。你說想在皇上身邊得到他的信任,想要建功立業為家族爭得榮光,為含恨而死的姐姐揚眉吐氣,其實那都是假的。你真正想做的事,是輔佐安親王稱帝,然後推行漢化,改善漢人待遇,為自己的母族和姐姐了卻平生心願。”
費揚古輕嘆一聲:“你終究還是小看我了。”
東珠淡然一笑:“是,我只說對了一半,其實為母族和姐姐了卻心願只是一方面,重要的是,你和安親王都想將先帝未了的心願完成,那就是滿漢一體,將華夏文化傳承光大,讓朝廷革舊除弊走出困厄,讓百姓安康富足,讓大清成為與漢唐齊名的偉大王朝,而不是因為狹隘自傲失去民心最終重走元朝覆滅的道路。”
費揚古聽到東珠講這一長串的話之後越發沉默了,他內心抑制不住地激盪起來,他甚至有一瞬間竟想把東珠擁在懷中,感謝她看穿了自己。這分心思藏在心底多少年,除了安親王,除了那隻隱於暗處的勢力,沒有任何人可以洞悉毫釐,可是她竟然猜到了。這並非單純的聰明,這是緣於兩人在靈魂深處的契合才能夠做到的不言而喻。
東珠緊盯著費揚古的雙眸,朝他走近一步:“我會幫你的!”
費揚古心中驚詫,向後退了兩步,然後搖了搖頭:“不。”
東珠意外:“為什麼?”
費揚古:“這是我的使命,更是我自己的選擇,我願意為它獻上生命,卻不想連累你。”
東珠苦笑:“連累?偏你有鴻鵠之志,我就只能安心做只燕雀?怎不知這也是我的理想!”
費揚古目光越發凝重:“聽我說,你不可以,事情並非完全像你想的那樣。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如今朝中局勢複雜,正是牽一髮動全身,而宮中太皇太后一直隱忍不發……一切都是未定,你的莽撞會連累許多人。”
東珠噘起嘴:“剛才還說什麼不連累我,現在才把話挑明,原是怕我莽撞連累你們!”
費揚古嘆了口氣:“好了,你出來的時辰也不短了,如今侍衛們和宮女都在尋你,先回吧!”
東珠盯著費揚古的眼睛,微微一笑:“拿來!”
費揚古一愣:“什麼?”
東珠孩子氣地微微歪著頭:“我的生辰賀禮!”
費揚古扭過臉去:“沒有。”
東珠瞪大眼睛,難以置信:“我不信,前兩年我雖不得出宮,你不是也偷偷想法子把禮物放到我宮裡了。今年我可是大模大樣走出來,你竟沒準備,我才不信呢!”
費揚古面色微紅,神情略微掙扎,終於還是從荷包中取出一物悄悄遞給東珠。
那是被一方素帕包裹的一把精緻而小巧的沉香木梳。沉香木獨有的暗香幽雅自然,讓人聞之心曠神怡。不多不少,十六隻木齒打磨得圓潤晶瑩萬分溫婉柔和,特別是間隙較尋常梳子略大了厘毫。因為他知道,她的頭髮原比旁人要粗一些,所以在用尋常梳子梳頭時,若不經意,常會被纏繞扯斷。
這只是一把很尋常的沉香木梳,但是即便放在那珠環玉翠的首飾匣中,也絲毫不會遜色。
東珠知道,這是他親手做的。
那樣溫婉自然的形態卻藏著那樣體貼入微的心思。
東珠微微仰起臉,目光柔柔的,帶著幾分孩子氣的嬌態,以戲謔的口氣問他:“你可知送梳子的意思?”
費揚古微微一愣。
東珠笑意更濃:“是私訂終身,纏繞一生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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