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膝的父親是個懦夫。可是處羅明白,正是父親的臣服和順從才換來了十數年的修養生息。得以讓阿史那再次成為突厥真正的主人。
“楊廣。雖然你對我很好,但終究你也只是看中我的身份,想用我以後來分裂突厥罷了。”處羅的眼眸裡,神色漸漸地安靜了下來,楊廣是個慷慨大方的君主,從他狼狽地離開草原以後,他一直都過著最優涅的生活,而那一切都是楊廣給他的。
“可汗。宇文成都將軍求見。”外面進來的從人發出的聲音讓處羅回過了神,他看著這個從小跟隨自己的伴當,從一個能夠彎弓射鵰的好漢變成和一個管家般的老頭,不由輕輕嘆了口氣,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回突厥,因為他太瞭解自己的哥哥。他雖然有小聰明,可不是個寬宏大量的人。
“請宇文將軍進來。”處羅看向了從人,吩咐道,他只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外藩之主罷了,所謂的可汗還是楊廣所封,如今他和身邊所有人的性命都在宇文化及手上捏著,只要宇文成都這位宇文家的大公子一個不開心,就能像捏死螞蟻一樣殺了他們。
很快,宇文成都走了進來。他臉上那種壓抑的神情裡透出的殺氣讓處羅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但是他終究記得自己是一個可汗,抬起頭毫不怯懦地直視著宇文成都那彷彿血一般的通紅雙眼,沉聲開口道,“不知宇文將軍來找小王,有何見教?”
“處羅可汗,父帥請你宮中相見。”宇文成都幾乎咬著牙一字一字地說出來,他生怕自己會忍不住出手殺了這個所謂的“可汗”絕了父親的念想,但最後他還是忍了下來,因為宇文家上上下數百口人的姓名全壓在他和父親身上,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看著冷冰冰地說完話便轉身離去的宇文成都,處羅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很快他便恢復了鎮定,朝從人吩咐之後,便跟上了宇文
。處羅都能感覺到宇女成都身卜的那股防毒,他是個聰婚代,很快便想到宇文成都為何會如此了,宇文成都無疑是個英雄,有著高超的武藝,驕傲的性格。如果不是有郭孝恪,他恐怕不會只是一個保護楊廣的保鏢。
宇文化及,處羅並不陌生,這位青年時代就以涼薄著稱的公子,一直以來聲名都不怎麼好,只是仗著父親宇文述的權勢而成了不少世家子弟所追隨的頭領,當年楊廣西巡。他甚至膽大妄為到倒賣軍械給他那位哥哥,從那時候開始,處羅就堅信,不管宇文化及從小是吃漢人的米。念漢人的書,他終究不是一個漢人。他身上流著的是匈奴人的血,和他一樣屬於草原的血,所以他可以毫不猶豫地背叛楊廣,毫不猶豫地找自己。
“宇文大將軍可是要從我突厥借兵。”洞悉了宇文化及想法的處羅笑了起來,一切事情似乎想得比他更順利,只要宇文化及願意合作,突厥可以得到更大的好處。
“閉嘴。
”宇文成都停住了馬匹,冷冷地看著身邊開口的處羅,他討厭這些突厥人。他從小是聽著夫隋的將軍們出塞擊胡的故事長大的,他和所有的年輕人一樣,崇拜著那位出身高貴,英武不凡的衛王楊爽,渴盼著有一天能和這位大隋的軍神一樣,在塞外,在草原,用突厥人,用胡人的頭顱來建立自己的功業。
處羅被宇文成都身上突然爆發出來的氣勢嚇倒了,他知道眼前這個雄壯的少年將軍不是在跟他說笑。只要他開口說一個字,他手中的那杆叫人望而生畏的大鏗就會像割草一樣砍下他的腦袋。
看著識趣地不在說話的突厥人,宇文成都撥轉了馬頭,沉默地走進了宮門。那些守衛賞殿的驍果軍士兵看著他的背影時都是露出了敬重之色,大隋的軍神是郭孝恪,每個士兵都敬畏那位上柱國大將軍 但是對驍果軍計程車兵來說,郭孝恪距離他們太遙遠。遠不及就在身邊的宇文成都來得真實。
宇文成都雖然驕傲,但是卻絕不驕縱,他治軍很像古時的名將程不識。以身作則,軍紀產明,在他手下計程車兵,或許不會喜歡他,但卻絕對敬重他。
處羅將經過的那些驍果軍士兵臉上的神情記在了心裡,他知道那個走在自己前面,看上去永遠那麼孤高的背影其實已經贏得了那些士兵的心。如果可以的話,他絕不願意這樣一個人對他和突厥有著強烈的敵意。
終於,行宮到了,宇文成都停下了腳步,他只是朝一路上一直安靜的處羅道,“你可以進去了。”他一刻都不想和這個突厥人呆在一起,因為那讓他覺得自己背叛了自己一直以來的一切。
大殿內。宇文化及看著一個人從容地走進來的處羅,心裡面忽地隱隱生出了一種憤怒,這個聰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