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民怨沸騰,若是朝廷真地在遼東大敗,那些地方上蠢蠢欲動的豪強必然會起事造反,到時必然是天下大亂的局面。
“輔機,我別的也不想多說,只是是日後這天下真如我所預料那般大亂,我只望你能跟我在亂世成就一番大業。”郭孝恪這番話說得可謂是露骨之極,透出的野心讓長孫無忌也不由心中戰慄起來,但隨之而來的是升騰而起的野心。
這時的長孫無忌,年輕,敏銳,充滿了野心,和他父親長孫晟年輕時一樣,充滿了大膽的想法,郭孝恪的話讓他想到了很多東西,包括過去一些他不敢想的東西。
“無忌一定誓死追隨將軍。”重重地喝下杯中的酒,血液彷彿沸騰起來的長孫無忌朝郭孝恪大聲道,在他冷靜的性格下亦有著賭徒的一面,不然的話歷史上,他不會替李世民謀劃發動玄武門之變。
看著鬨然許諾的長孫無忌,郭孝恪笑了起來,接著再次替兩人倒滿了酒道,“來,今夜不醉無歸。”說完,當先一飲而盡。
整夜,郭孝恪和長孫無忌都在喝酒,郭孝恪喝得少,長孫無忌喝得多,喝醉了的長孫無忌徹底暴露了他性格中野心家的一面。
當長孫無忌徹底醉倒的時候,郭孝恪的神智依然清醒,他知道長孫無忌現在只是因為長年被高士廉這個舅舅壓抑著,所以今日才會如此失態。
空握著酒杯,郭孝恪看著沉沉睡去的長孫無忌,神情間變得凝重起來,他很快就會失去那份先知先覺的本事,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了這場徵遼之戰而做的準備,究竟會讓這場徵遼之戰變成什麼樣子。
第二天,當長孫無忌頭疼欲裂地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郭孝恪的榻上,蘇吉利和幾個親兵端著冷水和布巾,一旁還放著碗小米粥。
“長史大人。”看到長孫無忌醒過來,蘇吉利讓兩個親兵把冷水打溼的布巾送了上去。
“將軍呢?”看到郭孝恪不在,長孫無忌拿溼巾抹了臉,接過那碗小米粥問道,他此時記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知道自己如今已經和郭孝恪是難分彼此了,不過他也不在乎,就如郭孝恪所說一般,若是這天下亂了,不奮起拼爭一番,如何對得起這男兒之軀。
“將軍去那些海客營中了,同時已讓賀將軍整頓人馬,下午就拔營回去。”蘇吉利回答道,接著好像記起什麼事情一般,指了指邊上兩個親兵道,“長史大人,這是將軍派給你的親兵,若是無事的話,屬下就先告辭了。”說完,便轉身告退了。
等蘇吉利離去後,那兩名親兵都是齊身向長孫無忌行禮道,“緹騎王威,蘇猛見過大人。”說完,從懷中掏出了一本名冊道,“這是緹騎百人的名冊,請大人過目。”
長孫無忌接過那名冊,看了眼兩名扔人堆裡便找不出的親兵後,一頁一頁仔細翻了起來,看完之後,才將那名冊貼身藏好,心中暗道,看起來將軍早有準備,要將這一府人馬都掌握在手中,不容許他人插手。
郭孝恪當日徵募兵員時,二十四軍中的有心人又豈會不趁這個機會往裡面安插人手,雖然因為郭孝恪徵募兵員的條件苛刻,但終究是有人混了進來,郭孝恪自己組建緹騎以後,查出的便有七八個居心叵測的人。
長孫無忌喝下剩下的小米粥後,走了出去,他知道身邊兩個親兵必定是郭孝恪身邊的心腹,將名冊交給自己是對自己的信任,而這兩名親兵則是一種監視,走出營帳的時候,長孫無忌臉上露出了笑容,他喜歡暗探頭子這個職務,一想到自己可以將其他人的秘密掌握在手中,他就覺得緹騎果然才是最適合他的地方,對於身後那兩名親兵,他沒有任何其他想法,因為他從沒有打算背叛郭孝恪。
昨夜還熱鬧的營地,如今只剩下了一片片廢棄的營盤,五千多名士兵已經全部整裝待發,隨時都可以上路。
張仲堅本來還想讓手下出營好好觀察一下郭孝恪手下的軍隊,哪知道他剛起來,郭孝恪就親自過來堵門了,可他又不能發作,只能耐著性子和郭孝恪扯那些鬼話。
“張兄,我離營已久,必須要儘早趕回去。”看到長孫無忌和賀廷玉一起過來,郭孝恪就知道全軍已經做好了出發的準備,當下朝張仲堅說道。
“也好,咱們一起上路,我便給郭兄當個小兵。”張仲堅笑道,他倒不信,郭孝恪能擋得了他一次,還能次次擋著他不成。
目送著劉海帶著一群海客返回海船後,郭孝恪方才和張仲堅一起並肩而回,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裡,他都要和張仲堅在一起比拼心機,想來倒也不錯。
張仲堅騎在馬上,雖然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