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在態度上堯樂巴斯始終都表現得異常的順從。這種低調的態度顯然博取了李定國的不少好感。卻見他跟著便連連點頭笑道:“好,好,好。家和萬事興嘛。”
然而,此時的莫罕莫德卻並沒有像李定國那般樂觀。卻見他忽然把臉一沉,冷峻地警告道:“就怕是有些人賊心不死啊。玉素甫那斯雖然已經逃入了巴達克山,但以他的脾性絕對不會那麼輕易認輸。或許他現在正躲在角落裡靜靜等待呢。”
“等待?等待什麼?”堯樂巴斯微微一驚道。
“當然是等李將軍這裡糧盡退兵。到時候他便可率兵反撲,再重返舊地了。”莫罕莫德說到這裡,又向李定國開口道:“李將軍,不知朝廷下一批的軍糧何時能抵達。這次為了攻打葉爾羌,我軍已經向和闐等西域‘糧倉’徵集了大量糧草。開春之後,天山南路的糧食勢必會出現緊張。到時候再想就地徵糧恐怕就不會那麼容易了。”
莫罕莫德的一番分析讓李定國的臉色也跟著沉了下來。確實,部隊在進入西域以來所面對的最嚴峻困難,並不是與敵人的作戰問題,而是自身的補給問題。雖然軍部在之前已經做了大量的準備,但支援將近三萬人馬進入西域大漠作戰依舊是給帝國軍部的後勤補給帶來了極大的壓力。特別是隨著部隊的步步深入,惡劣天氣和複雜的地形更是讓補給供應難上加難。
正當李定國緊鎖起眉頭之時,旁邊的莫罕莫德卻把話鋒一轉跟著建議道:“其實這種事情將軍不必太過憂心。葉爾羌城本就易守難攻,現在配上天朝的無敵大炮更是固若金湯。實在是不用勞煩天朝的大軍親自來此窮山僻壤駐守。這種小事交給……”
莫罕莫德的話剛說到一半,卻不想正對上了李定國那灼人的目光。不得以之下,他只好硬生生地把接下來想要說的話給吞了回去。轉而打起哈哈道:“當然天朝大軍做事向來是有始有終,我等自然也是以將軍馬首是瞻。”
眼看著面前明顯口是心非的莫罕莫德,以及不知在想些什麼的堯樂巴斯,還有周圍那些服色甚至相貌都與中原人迥然不同的當地百姓。一瞬間李定國的心猛地沉了下來。這一刻連他本人也不知曉這場發生在陌生地域的戰爭究竟還要持續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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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不僅僅是李定國隱約感覺到戰爭尚未結束。對於中華帝國的君民來說,發生在西北的這場戰爭同樣也是讓人歡喜,讓人憂。在東賽汗山成功伏擊並全殲帝國東路軍主力之後,卓特巴巴圖爾又在弘武八年農曆十一月分兵兩路,一路由其親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越戈壁,直趨蘇尼特,並一度兵臨張家口。另一路則由捷利亞寧配合波雅爾科烏部徑赴克魯侖河,兵抵呼倫貝爾草原。
數月之間,蒙古騎兵連續出現在張家口、歸化諸城之外,無疑是給北方諸省的百姓帶來了不小的恐慌。加上劉宗亮部不名不白地被全殲,明朝時期連續多次的入口之戰,猶如噩夢一般再一次在眾人的腦海中顯現了出來。而對於帝都南京等南方諸省的百姓來說,如此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更是讓他們覺得難以理解。不是說天朝的大軍在西域連連大捷了嗎?不是說西域諸番王已經向天朝表示臣服了嗎?於是乎,那些曾經讓人歡心鼓舞的捷報,轉眼間都成了人們懷疑的物件。各大報紙之上均陸續刊登了民間對軍部信譽的質疑。甚至還有人公開指責軍部有謊報軍情,貪功做假的嫌疑。在如此局勢之下,從西域傳來的葉爾羌大捷自然也就不會再像從前那般吸引人眼球了。各種相關的質疑之聲音也是此起彼伏。
面對民間咄咄逼人的態度,軍部當然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這一日清晨,陸軍尚書的馬車照例在皇城的午門前停了下來。隨著車門被開啟,一身戎裝的張家玉緩緩地走下了馬車。顯然出於目前北方草原膠著的展示與來自於民間那股無形的壓力,讓這位曾經弛詫一時的元帥憔悴了不少。正當他埋頭憂心於軍部尷尬的境地之時,碰巧迎面就遇上了同樣剛剛抵達午門的軍務尚書蕭雲。雖說蕭雲的表情向來沒有什麼變化,但此刻他的氣色也並不比張家玉好到哪兒去。
“蕭尚書早。”張家玉照例禮貌的招呼道。
“張尚書早。”蕭雲的回應同樣禮貌而又簡練。不過似乎出於難兄難弟的處境,兩人的態度與口氣都比往常緩和了不少。但卻又都不知該如何介面下去。就這樣兩人沉默著穿越了皇城一道又一道的拱門。直到快要接近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