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柳姬一塊兒來了,原來兩人也才聽說,不知何故,急急地趕了來。
皇后忙止住她們兩人,把太醫的話略說了幾句。
柳姬走上前看了會兒泰兒,又握了握他的小手,確信脈搏呼吸都正常。
這才轉身走到西閒身邊,見她髮髻斜墜,星眸含淚,不由道:“別擔心,小孩子喝醉了不打緊,睡上一會子就好了。”
西閒略一點頭,淚便隨著落地。
四個人才站了片刻,外頭新傳的太醫也到了,跟太醫一塊兒來的,卻是趙宗冕跟顧恆。
趙宗冕擰眉道:“泰兒怎麼了?”眼睛便看向西閒。
西閒坐著未動,也不答,好似全沒有看見他一樣。
吳皇后卻道:“太醫說是……是喝醉了。不知是誰給了他酒喝,臣妾方才還想審問到底是誰給了太子酒喝呢……”
趙宗冕聽到“喝醉”,微微一震,像是有些疑惑。
他看看像是熟睡的泰兒,很快卻又笑道:“朕還以為是怎麼了呢,不過是喝醉了也弄得這樣興師動眾,不用審問了,是朕給他喝的。”
吳皇后先前聽西閒欲言又止,就有所猜測了,畢竟昨晚上最後是趙宗冕帶了泰兒去的。如今見他承認,便道:“皇上、皇上怎麼給他酒喝呢?”
趙宗冕道:“怕什麼,他畢竟是個男孩子,而且只……”
趙宗冕話未說完,卻給西閒打斷。
“他才三歲,皇上以為他跟您一樣嗎?”
西閒聲音冷冷的,仍是坐在椅子上,說話的時候也並未抬頭。
趙宗冕一愣,在場眾人也都呆住。
柳姬就在西閒身邊,聞言忙笑道:“娘娘是太擔心太子的安危了,不過皇上也並非故意的,再說……太子不會有事的。”
西閒這才站起身來,轉頭看向趙宗冕:“他現在昏迷不醒,皇上居然還不當回事?泰兒才這樣小,若是醉死過去呢?皇上怎麼說,難道也輕描淡寫的一句興師動眾?怕什麼?皇上不怕是不是,可我怕!”
淚模糊了雙眼,又迅速滑落,眼前眾人的臉好像浸沒在海水中,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西閒看不清趙宗冕此刻的臉色,也不想看清。
她太心疼泰兒,怒火翻騰,如今見趙宗冕竟是一副雲淡風輕,竟無法遏制。
而這會兒在場的除了吳皇后,兩位夫人,四名太醫外,便是趙宗冕,還有一個顧恆。
眾目睽睽,趙宗冕皺眉望著西閒,喉頭動了動,卻沒有開口。
這一團的窒息尷尬中,是吳皇后道:“好了,如今當務之急是讓太醫想法兒……就不必說別的了。”卻對柳姬道:“貴妃太過傷心,還不扶她入內歇息?”
柳姬忙握住西閒的手,暗中微微用力,想叫她清醒。
西閒卻因為方才給泰兒嚇得魂飛魄散,方才仗著一腔勇怒站起來,此刻發洩過後,渾身脫力,身形晃動,幾乎跌倒在地。
柳姬忙將她扶抱住:“娘娘……”
西閒無力地靠在她身上,雙手揪著胸口,無聲地慟哭落淚。
趙宗冕在旁邊看到這裡,終於拂袖轉身。
顧恆一直在他背後,默然望著西閒哭的情難自已肝腸寸斷,他張了張口,卻也沒說什麼話,只轉身隨著趙宗冕往外。
出來見阿照奶孃等都在外頭跪著,顧恆停步喝道:“還不進去伺候?!都跪在這裡幹什麼!”
因為方才皇后趕了眾人出來,甘露宮這些人都不敢入內,又聽到裡頭西閒似乎在跟趙宗冕爭執,更是嚇得戰戰兢兢,方才見趙宗冕青著臉出來,便都紛紛跪在地上。
聽了顧恆這一聲,阿照等眾人才忙起身入內照看。
幾刻鐘後,成宗因聽說了,也打發了貼身太監來問情形。
吳皇后在甘露宮守了一個時辰,才跟李夫人一塊兒離開,最後只剩下柳姬陪在西閒身邊。
這會兒西閒卻已經冷靜下來,只是靠在床邊坐著,她心中已經沒有憤怒跟悲傷,只有一個念頭,如果泰兒有什麼三長兩短,橫豎就乾乾淨淨隨他去也好,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便沒什麼可憤怒,恐懼跟傷感的了。
柳姬催問了太醫幾次,太醫只說道:“看太子的情形是不會有什麼大礙的,終究是會醒來的。”
“廢話,問是什麼時候醒?”
太醫道:“回夫人,這個難說。”
柳姬避開西閒,小聲又問道:“醒來後可保證太子無恙?”
太醫用更低的聲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