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官道:“小公爺問瑛姬的事,我才跟他說了。”
段先生“哦”了聲,語重心長道:“瑛姬的確是個烈女,本來我想勸王爺,把她的英勇之舉公告天下,以彰婦德,但瑛姬畢竟曾陷在匪巢之中,若是傳出去,不免會有些宵小之輩胡言亂語,豈不是有損她的清譽,何況王爺先前因瑛姬之死痛不欲生……所以我才命知情的人三緘其口,不許他們亂傳,免得又影響到王爺。”
關潛看著段先生,想到雁北軍回城那天趙宗冕的模樣,怎麼也看不出是一個“痛不欲生”的人。
段先生彷彿猜到了關潛在想什麼,因道:“王爺畢竟是堂堂男兒,自然不會像是婦人一樣哭哭啼啼,他看似百無禁忌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實則心中是重若千鈞的,這份糾結於心的苦痛,只怕無人能夠理解,也無人能夠窺探安撫呢,唉。”
就在關潛為自己所聽見的目瞪口呆的時候,在鎮北王府裡,趙宗冕把西閒擁入懷中,滿面喜歡,至於心裡是不是有“重若千鈞的苦痛”,則是無從知曉了。
“其實這玉美人再好,始終不如小閒,”趙宗冕在西閒臉上親了兩下,“知不知道這兩天我多想你?”
西閒道:“王爺,你不是要跟我說瑛姬的事嗎?”
趙宗冕道:“她的事……還是不聽為妙。”
西閒問:“為什麼?”
“她的事有些複雜,我怕你聽了又不受用。”
“王爺不告訴我,”西閒轉頭望著趙宗冕,“是想我從別人口中得知嗎?”
趙宗冕看了她半晌,笑著說:“小閒很知道該怎麼要挾我。”
正如張素華所說,瑛姬原本是流民,毫無根基。
當初之所以能跟了鎮北王,也是因為趙宗冕的雁北軍將屠殺瑛姬村落的賊寇趕跑了。瑛姬性子倔強,從此後竟認定了趙宗冕,口口聲聲要以身相許。
因她畢竟姿色過人,又如此主動,趙宗冕便笑而納之,就此竟十分寵愛。
在王府裡的那名侍衛,其實是瑛姬的舊識,曾跟瑛姬是同一個村子的,之前便愛慕於她。本以為瑛姬死在了那場屠村中,誰知竟在王府中遇見。
這人舊情難忘,便頻頻偷偷地跟瑛姬接觸,瑛姬因為一顆心都在趙宗冕身上,心無旁騖,只不過畢竟是同村的情誼,所以跟他見過幾次。
誰知就給張夫人瞧見,又陰差陽錯地中了人家的設計。
事發後,那侍衛原本已經逃走了,聽說瑛姬給關押在柴房裡,他便利用對王府的熟悉,夤夜偷偷地把人救了出來。
侍衛本想跟瑛姬從此遠走高飛,可是瑛姬不肯跟他走,一心想等趙宗冕回來,侍衛急怒之下便道:“你看看你的樣子,鎮北王還會要你嗎?”
瑛姬憤怒之下,竟買了一副墮胎藥想要一了百了,幸而侍衛發現的早。
但也因為這樣,侍衛明白了瑛姬的決心,心灰意冷,竟不辭而別。
誰知就在侍衛去後兩天,盤踞祁山的賊寇下山,恰看見了瑛姬,便將她擄劫了去。
西閒在聽趙宗冕說到瑛姬買藥的時候,果然心裡很不舒服。忙低下頭,在肚子上輕輕地揉了揉。
趙宗冕早就停下來:“我說了你不適合聽這些,還要聽嗎?”
西閒雖然有些喘不過氣來,卻仍是點了點頭。
可是望著趙宗冕平靜之極的臉色,西閒不禁問:“王爺……瑛姬、像是真的喜歡王爺,才能對王爺這樣的死心塌地。”
趙宗冕笑笑:“女人啊,喜歡你的時候,什麼都可以為你做,把心掏出來都行,不喜歡的時候,就不知道了,興許還要你的命呢。”
西閒覺著這話古怪:“王爺在說誰?瑛姬嗎?”見鎮北王不答,西閒說道:“其實何止女人,男人不也是這樣嗎?”
“男人可不一樣。”趙宗冕回答。
西閒不解,趙宗冕笑道:“畢竟,我可從沒見過那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會把心都掏出來的。”
西閒這才一笑:“是呀,所以說‘痴心女兒薄情郎’……”說了這句,突然覺著冒昧了,就低下頭去:“王爺快往下說,後來怎麼樣?王爺回來後是怎麼跟瑛姬重逢的?”
趙宗冕本來不願意自己說這件事,可是如今把西閒抱在懷中,溫香嬌軟,且他感覺自己這次回來,西閒對他的態度彷彿有了微妙的轉變,比如這會子給他抱著,也乖乖地不曾抗拒,而且問他的時候,聲音裡頗有幾分撒嬌的意味,讓他身心皆都極為受用。
既然喜歡這種感覺,便不想再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