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閒的臉上紅紅白白,竟不知如何回答,還是太醫在旁邊替她說了。
太醫又道:“臣恭喜王爺,王妃了。”滿屋子的人也跟著賀喜。
趙宗冕臉上的笑有點勉強,他站在王妃身後打量著西閒,這種感覺就像是得到了最美味的大餐,可還沒開始認真盡情地吃,突然就給人不由分說地往嘴裡塞了一個大肉包子,堵得他胸腹裡滿滿的,無法出聲。
這會兒王妃已經在詢問太醫其他事宜,太醫道:“娘娘的身子本就有些虛弱,先前又帶病趕路,越發不妥當,如今又有了身孕,還得仔細調養。”
王妃點頭,正色道:“一定要加倍留意,絲毫疏漏都不能有,太醫,從此後你就負責照看側妃,務必打起十萬分精神,若有什麼需要的也只管跟許管事說,我再撥幾個人來給你使喚調遣。”
西閒道:“娘娘且不用如此費心,我才來,就鬧得這樣興師動眾,實在不該。”
“這是哪裡話,”王妃忙道:“妹妹你有了身孕,能夠為王爺繼承香火,這自然是整個雁北都該為之歡慶的好事,興師動眾也不止是為了你一個,還有王爺、以及王爺的骨血。”
她眼中帶笑,向著西閒道:“你就什麼都不必想,只管好好地保養身子兼養胎就是了。可知我盼著王府裡添新丁盼的何等著急?本來還打算給王爺再添一房侍妾呢,想必是神佛也知道我的心,如今可算是功德圓滿了,明兒我還要預備酬神呢。”
趙宗冕在旁邊聽到這裡,就說道:“也不用吧。”
王妃回頭,半嗔笑道:“臣妾什麼都能聽殿下的,只這件事得聽我的。”
趙宗冕方笑笑:“那也罷了,隨你安排就是。”
王妃說完這些,才起身出外,安排人手,又詢問太醫需要什麼藥物補品之類。
趙宗冕回頭看了會兒,便在床邊坐了,瞧著西閒。
西閒抬眸看他一眼,也垂了眼皮,兩個人竟都沒有話說,許是不知該說什麼。
半晌,還是西閒先開口:“我已經沒什麼妨礙,只是王爺畢竟才回府,還是得多跟府裡的眾位親近親近,且王爺不在府裡的時候,府內裡外所有都是王妃操勞,方才又為了我這樣費心竭力,我心中已十分感激,王爺還是……先請回吧,一來跟王妃團聚是要緊的,二來,也安撫眾人之意。”
趙宗冕一愣,轉頭看了一眼,此刻王妃仍在外間不知吩咐什麼,趙宗冕便微微俯身,湊近了西閒道:“小閒,我如今還像是做夢呢,難道就是那一回?那一回、那可是不算數的。”
他厚顏說了這句,西閒微怔之下,蹙眉看他一眼,卻很快地又轉開目光:“我不懂王爺在說什麼。”
趙宗冕無奈地嘖了聲,終於嘆道:“唉,這是怎麼說的呢。這就叫什麼有意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啊。”
西閒聽了這兩句,眉頭皺的越深,只是到底不便說什麼。
側妃有孕的訊息很快傳遍了王府內外,不多時,柳,王,張,李四人或先或後來到探望,幸而王妃還未離開,將眾人攔下,只說先免除探賀,畢竟側妃身子虛弱,休息保養最要緊,這時候就不必迎來送往,耗費精神的了。
入夜之後,趙宗冕總算走了,西閒才算鬆了口氣,連日的趕路已經讓她疲累不堪,而現在才明白,自己這段時間裡時不時會覺著胸口陣陣犯惡,原來不只是因為路上顛簸辛苦以及疾病纏身的緣故,這孩子來的如此突然,猝不及防,也把西閒先前的打算徹底打亂,她再度成了“眾矢之的”,也是人算不如天算了。
對整個鎮北王府而言,趙宗冕回來的這一夜,註定是個無眠之夜。
王府侍妾們心思各異,卻又紛紛叫人暗中打聽鎮北王今晚歇在哪裡,卻聽說趙宗冕人在書房中,正跟小公爺關潛說話。
柳姬知道後,仗著向來受寵,便帶了個丫頭往書房處來,不料走到院門口就給攔住了,侍衛道:“王爺說不許人打擾,夫人請回吧。”
柳姬道:“放肆,王爺連我都不見嗎?至少你給我通報一聲。”
侍衛說道:“先前二夫人來過,王爺也沒有見,還訓斥了我們一頓呢。三夫人還是不要再為難我們了。”
柳姬聽說張夫人來過,微微吃驚,忙問:“除了她,還有誰來過?”
侍衛道:“沒有別人了。”
“現在關小公爺還在裡面?”
“是。”
“那你可知不知道,今晚上王爺歇在哪裡啊?”
侍衛繃著臉道:“小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