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旁邊西閒沒有出聲回答,這更顯得他方才所說是一場沒什麼意義跟趣味的自說自話。
就在趙宗冕想要按捺心緒強逼自己睡去的時候,西閒道:“原來上次王爺上次突然出去了兩三天,回來後面有惱色,是因為沒找到果子嗎?”
趙宗冕聽了她的回答,忽然就有些高興,雖然也不知這高興是從何而來。
“是啊,原來那天你留心到了?”趙宗冕答了聲,轉頭看向西閒。
“因為沒有人知道王爺去了哪裡,府裡的人都在猜測呢。”
趙宗冕無聲一笑:“等再到冬天的時候,我多給你摘些存著。”
西閒無言。
這種果子是有孕的女子最愛吃的,等下一個冬天,難不成她還有孕?亦或者口味早就變了。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又過了半刻鐘,西閒才道:“王爺雖然不說,可我知道,你這一趟去白山一定是有什麼事急著料理……可不管是什麼,王爺、且記得一定要保重身子。”
趙宗冕微震,卻竟有些不敢看向西閒,只低聲道:“你放心,沒什麼事兒。”
西閒“嗯”了聲,然後動了一下。
也不知是因為要換一個側臥的姿勢還是怎麼樣,總之她是向著趙宗冕的身邊靠近了數寸。
趙宗冕自然是發現了,他也慢慢地轉過身來。
望著面前的人,仍舊是那張秀麗動人的面孔,因為將為人母,又多了幾分難言的溫柔。
趙宗冕突然有些心頭惘然……這就是當初他在京城大街上見到的小女子?
他好像很懂她,但總又覺著是猜不透她的。
趙宗冕看著看著,突然就忍不住笑了出聲。
西閒本有些不好意思地合著眼睛,聽到他的笑聲便睜開眼睛:“王爺在笑什麼?”
趙宗冕本要回答,轉念一想:“沒什麼,我……對了,等我離開後,你別再繡那什麼肚兜了,這樣的手若再傷了,我可不答應。”
西閒見他轉移話題,便也不露痕跡,只應道:“下次不會傷著手了,何況還有幾個月,總歸是會做好的。”
趙宗冕笑笑:“你喜歡也罷,只是別太耗神。”
西閒不由道:“先前在家裡的時候,幾天就能繡出一個來,現在幾個月繡一個,能勞神到哪裡去呢。”
趙宗冕皺眉問道:“以前你也繡過這東西?”
西閒聽到他的語氣有些古怪,想了想,便忍笑道:“想想好像什麼都繡過,是跟繡莊裡約好了的。自然得交差。”
“繡莊……”趙宗冕驀地明白過來,卻又怒道:“你家裡把你當繡娘使喚了?”
西閒道:“話不能這樣說,畢竟我自個兒也得吃飯,雖不能跟男子一樣出入家門經營,這也算做是自食其力罷了,王爺是瞧不起我們嗎?”
雖說西閒是側妃,但這卻還是兩個人第一次如此平心靜氣地說話,也是趙宗冕第一次探知了有關西閒的更多。
可越是知道的多,心裡卻是有些不太受用的感覺。
“我哪兒有。”趙宗冕否認。但他在心裡拼命地想了想,又著實想不到自己該說什麼。
誇西閒能幹?她自然能幹,只是吃苦罷了。
說林家太清貧?林牧野沒出息不能給女兒錦衣玉食的生活?這當然也不能夠。何況林家雖非大富大貴,但也還算是父嚴母慈女孝……總得來說算是小小團圓。
也許,他只是替西閒覺著有些委屈,畢竟這樣的女孩兒,本來該值得更好的。
西閒聽他只說了三個字就不言語了,心中後悔自己話說多了。
畢竟趙宗冕是皇室宗親,鳳子龍孫,哪裡會懂他們小門小戶裡的事,而且當然也不會想要知道,自己又何必跟他說這些乏味無趣的。
於是西閒道:“是臣妾多話了,夜已深了,明兒王爺還要早行,就睡吧。”
“誰嫌你多話了?”西閒的聲音雖仍溫和如初,趙宗冕卻聽出了那一絲突然又出現了的疏離,“恨不得你多跟我說說話。”
西閒默然,趙宗冕突然探臂將她摟住:“我……本王只是在想,以後一定要對小閒好些。你放心,本王會很疼你的,絕不會讓你受絲毫的委屈,你說好不好?”
西閒給他輕輕地攬在胸口,有瞬間的怔忪,本以為趙宗冕不耐煩聽那些市井言語,哪裡料到他想的卻是這些。
不知是不是因為肚子裡有那小傢伙的緣故,西閒復又覺著鼻酸。
她低下頭,很輕地答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