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半靠在榻上,咦了一聲,“是麼,我怎麼不不記得了。把她們招回來,不是她們在身邊伺候,真是不習慣得很,”他半閉著眼,又補了一句,“還有府門前的那幾個雪人,歪歪扭扭,有礙觀瞻,讓人鏟了罷。”
吩咐完所有,燕國的巫祝大人才披上銀色大氅在鶯鶯燕燕的簇擁下,上了馬車,晃晃悠悠地入宮朝會去了。
一切都很自然,和以前的十幾個春夏秋冬完全沒有區別。
玄武大殿,他一身黑衣,面覆黑紗,細淨修長的手指握著梨花杖,立於百官之首,雙眸垂著,平日裡一向為眾臣樣板的他第一次覺得這朝會寡然無味,意興闌珊,神遊天外。
西南匪患,國庫珍寶失竊,元妍帝姬和親……似乎都是很重要的事情,但傅汝玉卻聽不進去,光潔明亮的大理石地面映出他的眸子,他盯著這雙眼睛,渾渾噩噩。直到身後有人輕輕碰了碰他,他才如夢方醒般抬起頭,國君見他發怔的樣子,也覺得奇怪,“傅愛卿,可是身體不適?”
他揉揉額頭,聲音清冽,“謝陛下關心,臣並無恙處。”
國君微笑頷首,“這就好,昨日夜裡忽降暴雨,似是不詳,還有勞巫祝占卜。”
“臣遵旨。”
下了朝,同僚邀他去畫舫聽曲,說是有個小白山來的叫折蘭的舞姬得了個已經絕世的曲譜和舞圖,一時間轟動全國。
珍珠泉上波光瀲灩,蘭舟畫舫往來如織,這正是建安一天中最妖嬈的時節。
這邊畫舫中琵琶幽幽,“莫攀我,攀我太心偏。我是曲江臨池柳,這人折了那人攀。恩愛一時間。”
那邊蘭舟中歌聲婉轉,“天上月,遙望似一團銀。夜久更闌風漸緊,為奴吹散月邊雲。照見負心人。”
月上梅梢,一條三桅大船從無窮蒼茫中緩緩駛來,沉香木的船艙外鮫綃帷幔迎風舒展,大紅的宮燈掛在四角,這氣勢,彷彿從九天銀河中而來的仙舟一般。
畫舫正艙,檀木桌上的小銅爐冒著嫋嫋的白煙,絲絲縷縷,如煙似霞,大片大片的桃紅紗簾悠悠飄蕩,掩映著無邊的旖旎□□。
“玉郎,都好久沒來看素素了呢,不想人家麼。”衣衫輕薄的女子伸出纖纖玉手,緩緩勾住身邊人的脖子,嬌聲婉轉,媚眼如絲。
黑衣男子衣裳半敞,如墨黑髮落在瓷白的頸子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