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
秦玉樓邊說著,邊親自彎腰將人從地上扶了起來,然而小伍氏依然固執的不起,只垂著眼,依舊不死心的道著:“無論送去哪,便是哪家山頭的農戶家裡,只要···只要活著便也是好的···”
小伍氏說到這裡,話語忽而一頓,不知想到了什麼,只飛快的抬眼瞧了秦玉樓一眼,似乎有些猶豫,良久,終究是咬牙道:“況且咱們家二爺本就不是太太親生的,現如今後頭二房三房尚且無礙,若是前去與大理寺說情說咱們二爺原是在二房出生的,那麼說不定孩子不但能夠順利送出去,咱們二爺許是也能夠被從大理寺放出來···”
小伍氏越說越激,絕望的雙眼中彷彿漸漸地燃起了希望。
而秦玉樓面上的和善一點一點的消失了。
心裡忽而有些苦澀,說不出是失望還是如何,她與小伍氏關係歷來算是好的,最開始嫁到侯府來時,這諾大的戚府人丁淡薄,便也唯有小伍氏這麼一個能說得上話的。
小伍氏性子雖膽小柔弱,可心思卻一直不錯,兩妯娌時常串門走動,相交甚好,嫁到這戚家這一兩年以來,還從未曾吵過一次嘴,紅過一次臉。
想當初秦玉樓方有孕時,食慾不振,小伍氏是日日想著法子尋些開胃的零嘴過來,而小伍氏當然難產時,秦玉樓亦是幫著忙前忙後,整整一夜未曾闔過眼。
也是,便是感情再好,夫妻大難臨頭都各自飛了,更何況是——
平心而論,有了孩子當了娘後,自然是不一樣了,秦玉樓是能夠理解的,畢竟,倘若喚作是她,若是她那幾個小傢伙有危險的話,她也不一定怎麼著了。
尤是心裡這樣自我安慰著,心裡依然有些悶,她以為一家子能夠齊心協力跨過這次難關,可是——
秦玉樓靜默了許久,便又復問了一句:“弟妹是想要與戚府斷絕關係的意思麼?弟妹的這些想法二嬸可知?”
見小伍氏咬牙不語,面上痛苦難耐。
“罷了罷了,終究是咱們大房牽連了大家···”秦玉樓喃喃道:“倘若弟妹執意如此,那麼好,孩子我可以做主替你送出府去——”
見小伍氏嗖地一下抬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秦玉樓抬著眼直視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過話說在前頭,謀反歷來是大罪,是要受株連的,倘若咱們戚家當真淪落到那一步,怕是他日送出去了,也終究不能倖免,眼下,選擇權交給弟妹你自己,在弟妹做決定以前,作為大嫂的我有一句話要說,那便是:我相信世子定是無辜的,咱們戚家終有一日定會苦盡甘來的!”
說完後,裡頭三個娃娃醒來了,哭的哭,鬧的鬧,整個屋子裡亂作一團,秦玉樓淡淡的瞧了她一眼,言盡於此,轉身便進去哄著孩子去了。
她有孩子。
她何曾沒有?還是三個!
聽著裡頭哭哭啼啼的喧鬧聲,小伍氏腦海中直亂糟糟的,她的雙腿都發麻了,顫顫巍巍的起來後,瞧著懷中襁褓裡羸弱的嬰兒,小伍氏雙眼通紅,原諒她就自私這麼一回吧。
當夜,秦玉樓親自將那一個多月的小娃娃送出了府。
第二日一大早,戚家收到了北方來的家書。
第141章 一四一章
信是顏邵霆親手遞到她手上的; 秦玉樓一眼便認出來了; 是戚修的親筆書信。
原本臉上還掛著端莊笑意的秦玉樓臉色頃刻間一變; 只嗖地一下從他手中一把給奪過來了,瞧著那熟悉的,蒼勁有力的一筆一劃; 秦玉樓當即便用手緊緊的捂住了嘴,紅了眼眶。
幾乎是有些顫抖的開啟了信封。
信開頭的第一句便是:吾妻樓兒。
瞧著這樣一句親暱又討好的稱呼,原本還紅著眼的秦玉樓嘴角不自覺的微微揚了起來; 一時; 只見哭著又笑著; 臉上同時閃過期待、緊張、歡喜、欣慰等多種神色; 可謂是五彩紛呈,繽紛奪目得緊。
信中戚修先是報了平安; 然後解釋他並未曾謀害上司; 也並未叛變; 所有一切皆是事出有因,讓她與家人莫要擔心。
信似乎是在匆忙之際而寫的,不過寥寥數語; 在最後提及北方戰亂不久將會平息,他會在年前歸來; 末尾提及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女兒的樣子,落款依然是思念吾妻; 待君歸。
秦玉樓只將信件反覆看了又看; 向來淡定的面上時而紅眼落淚; 時而嘴裡忍不住咬牙切齒的怒罵兩句,分明已是個當了孃的人了,眼下瞧著面上竟難得含著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