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兩步,又停下來扭頭對莊凝道,“老侯爺在洪府外派了人守著,等不到你回門人是不會撤的。”
言下之意即是他出了這院牆也會被人提溜回來。
齊折柳說完以後,也不去理會莊凝的反應,白影一晃便已不見了蹤影。
夜風清涼,打更聲悠悠傳來,莊凝盯著面前的黑瓦白牆,過了片刻,到底還是拂袖沿著剛剛走過的路又回去了。
新房內紅燭搖曳,陣陣暖意拂去身上的三分涼意,莊凝低頭嗅了嗅身上的脂粉味,皺眉往一旁的淨室去。
洪老爺子寵愛獨子,特地命人在蒹葭院的淨房裡引了溫泉進來,莊凝看著眼前氤氳的水汽,終於露出了這一天的第一抹微笑。
沐浴更衣後,莊凝著一身豔紅寢衣一邊拿著白巾擦拭微溼的髮尾,一邊邁著悠閒的步子晃回了新房裡。
紅燭高燃,滿室紅意幾乎要暖到人的心窩裡。
繞過紫檀木雕花鏤空富貴牡丹屏風,莊凝將白巾隨手扔在梳妝檯上,步伐從容地走到喜床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躺在床上的某人。
喜床上的被褥是一色新的大紅錦緞,某人身上穿的依舊是今日大婚的大紅喜袍,此刻就這樣毫無形象地橫臥在床上,鮮豔的紅襯得他臉龐如玉、肌膚賽雪,微微張開的紅唇更是飽滿得有些誘人。
莊凝別開眼,耳根處泛了層淡淡的紅暈,自認取向正常的他忍不住在心裡自我唾棄了一句:“真是鬼迷了心竅!”
打了個呵欠,折騰了一天的莊凝也有些困了。
他目光逡巡了一回,發現新房內能安置的地方也就只有眼前被人橫佔了一大半的喜床,嘴角微抽,莊凝按了按眉心。
他素來嬌生慣養,自然不願去別處將就,那麼眼下只剩下一條路了。
“反正都是大男人怕什麼呢?”
伸手將洪寶往裡側推了推,莊凝踢掉腳上的繡花鞋就爬上了床,柔軟的床榻讓他瞬間眯了眯眼。
他扭頭又看了一眼還兀自酣眠的洪寶,注意到他臀下壓著的一方白巾,伸手就想拽出來,可是他的手才碰到帕子就被抽了一下,抬眼就看到剛剛還背對著自己的洪寶這時候已經翻了個身。
如玉的巴掌大的小臉近在眼前,彷彿呼吸都清晰可聞,莊凝忍不住又紅了紅臉,第無數次罵天后也懶得去管什麼帕子,直接轉身背對著洪寶躺下,甚至還鬼使神差地往外挪了挪。
這小子睡姿豪放,他還是小心為妙。
紅燭搖搖晃晃,伴著空氣裡若有似無的淡淡甜味兒,莊凝很快也入了眠。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半開的窗戶灑進新房內,微光被菱花鏡折射到喜床上,洪寶抬手蓋住自己的眼睛,而後嚶嚀一聲又甩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