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叫阿茶驀地瞪大了眼,就連阮庭舟也忍不住回頭看著他。
“往後我會和阿茶一起孝順您和姥姥,岳父大人請放心。”凌珣對他頷首,一口一個岳父,叫的格外坦然。
阮庭舟很想說現在這麼叫為時還早,讓他閉嘴,可想著他話中的含義,想著他能為女兒做到這樣的地步,便又張不開口了。心裡再次生出了淡淡的憋屈,可同時又有些釋然,最終,他只是別開眼輕哼了一聲:“養好你的傷先吧。”
“凌大哥,你真的要搬到鎮上去嗎?那你往後……不打獵了嗎?”阿茶這時也回過神來了,驚喜之餘又有些不解。
“嗯,放心,不打獵也能養得活你。”凌珣說著又看了阮庭舟一眼。他聲音淡淡的,也並沒有說很多,但卻帶著叫人信服的力量,“我雖無法給你榮華富貴,但也必不會叫你吃苦。”
雖不知道他具體想做什麼,但這話便是心中有所成算的意思了,阮庭舟心中動了動,面上卻還是哼了一聲道:“漂亮話誰都會說,做到再說吧。”
阿茶早已臉紅紅地低下頭不敢看人了。
這個人……爹爹還在呢!
“行了,好好養傷吧,我和阿茶先回家了。”雖心中已經預設了這樁婚事,可到底看這搶走了寶貝閨女一顆心的青年不順眼,阮庭舟拂袖轉身便欲帶著女兒離去,誰料……
“爹,爹爹……凌大哥……還沒吃東西呢,”阿茶卻沒有動,只紅著臉十分不好意思地指了指桌上的托盤,然後轉頭看向凌珣,小聲地問道,“你的手……”
凌珣淡淡垂眸,有些無奈的樣子:“動不了。”
沒法自己吃,要人喂!
阮庭舟:“……”來人啊,把這臭不要臉的狼崽子給本官叉出去!
***
屋裡,被狼崽子叼走了寶貝閨女的縣令大人很受傷,屋外,被人狠狠扯掉了一把頭髮的葉紹也很受傷。
“小丫頭怎麼這麼兇?不過就是小小嚇了你一下,頭皮都差點被你扯掉!”一手揉著被扯疼的腦袋,一手捧著被扯掉的頭髮,葉紹欲哭無淚道。
“誰,誰叫你一把年紀了還這麼幼稚,偷偷在後背嚇唬人!”見他滿臉痛意,彷彿眼淚都要流下來了,月牙有些心虛地咳了一聲,“還有你這頭髮,也不束起來,天天披散著飄來飄去的,這,這乍眼一看,誰知道是什麼東西呢……”
“……罷了罷了,瞧在你是個美人的份上,小爺不和你計較。”葉紹嘆氣,隨即將那幾根被扯掉的頭髮往袖子一塞便好奇地湊了過來,“一個人蹲在這,做什麼呢?”
月牙被那突然湊近的漂亮臉蛋閃了下眼睛,而後便飛快地往後退了一步,答非所問道:“頭髮都掉了,你不扔掉,還收起來做什麼?”
葉紹看了她一眼,面色變得嚴肅:“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為了叫它們長得黑亮柔順,我又費了不少功夫,如今它們突遭橫禍,死於非命,我自該好好安葬,送它們好走。”
月牙:“……”她確定了,這人真的有病。
許久,她才拍了下抽搐的嘴角道:“你不是神醫嗎?怎麼沒給你自己治治?”
葉紹憋不住了,哈哈大笑了一陣後才甩著媚眼道:“小美人沒聽過一句話嗎?醫者不自醫。”
月牙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轉身欲走。
“等等,你還沒說你躲在人家牆根底下做什麼呢!”葉紹卻伸手攔住了她,一雙仍然在笑的漂亮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些許探究之意,“小美人兒好像有點不對勁啊……昨兒在崔姥姥屋裡就是,偷偷摸摸的吱都沒吱一聲兒就跑了,可說你不關心人家吧,又不是……說說,怎麼回事?”
月牙像是想起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一下子耷拉下了腦袋,有些悶悶地說道:“沒事,我……就是聽人說阿茶和凌大哥滿身是血的從山上下來了,所以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葉紹挑眉:“看人不進屋看,在人家家外邊的牆根下蹲著看?”
“你不懂……”月牙說著便重新貼著牆根蹲了下來,有些沮喪地嘆了口氣,但下一刻她又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猛地抬頭看他,“對呀,你是凌大哥的兄弟,你應該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吧?”
凌珣受了傷,自然沒法把那老虎和野豬抬下山來,但這獵物已經打了,自然也不能不要,因此方才確定凌珣無性命之憂後,阮庭舟便去邵家請邵義派人上山去抬了。這會兒他們剛出發不久,還沒回來,所以村人們只看見凌珣和阿茶滿身是血地回來,卻並不知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