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做主,單獨叫了這個姑娘進房,只看她一個人的舞蹈。
那絕豔清麗的霓裳豔影裡,冉竹盯著嶽蘭亭忽地一笑,捅捅他問:“這個胡族的姑娘美不美?相公喜歡不喜歡?”
半月後,嶽蘭亭出外尋找小妹歸來,得到父親的信兒,說原來小妹是跟著偷偷去了草原。嶽蘭亭這才放心下來,回到妻子房中,卻見房中多了一個人。
冉竹捉著她的小手走到他面前,說她現在身子沉,便想多買一個人在身邊伺候。於是自作主張買下了這個姑娘當婢女。冉竹還說:“相公不會怪妾身這個孕婦吧?”
從此他讀書的夜晚,冉竹再不親自送來羹湯,都只叫雪姬來送。
那些春風燻醉的夜晚,那些書香與燈影交織的情境,若他肯稍微放鬆一下,雪姬便早已成了他的侍妾。
可是他是嶽蘭亭,他從不是放縱自己的人。
妻子的心天地可鑑,可是越是如此他便覺得越不可以對不起妻子。
那晚他故意在雪姬來到書房的時候吹熄了蠟燭……就在那一晚,妻子崴了腳,險些掉了孩子。
那晚他含淚跪在妻子的榻邊,捉著妻子的手說:“你的心我都明白,可是我不准你為了我這般自苦。冉竹你誤會了,我不喜歡雪姬,更沒有叫她陪我一生的打算。”
“冉竹你要好起來,我跟你發誓,我嶽蘭亭今生今世的妻,只有你一個。而雪姬,明天一早我便打發她走,給她足夠的銀兩,叫她從此離開京師,再也不要回來。”
那夜他陪著冉竹,陪著冉竹肚子裡的孩子在生死線上掙扎。他卻不知道,那一晚雪姬也曾悄然出現在窗外。
他心痛至極所說的話,雪姬一字不落全都聽見了。
等第二天天亮,他出門時,只發現了窗外留下的一枚塗了鮮血的祈願平安符。那平安符上縈繞的西域香氣,不會是第二個人
他心下一痛,追到雪姬的房間時,她卻已經芳蹤杳然。
岳家送給她的任何東西,雪姬都沒有拿走。她只帶走了她自己來時帶來的衣物。
他更不知道的是,雪姬那一晚就含淚南下,到了南京。到了南京的第一個晚上就正式接客,賣了自己……
-
【稍後第二更】
☆、32、冉冉狐生竹,皎皎亭邊月(第二更)
蘭芽聽到一半,早已泣不成聲。
待得雪姬整段心事講完,她抱住雪姬,已是哭得無法自已。
“雪姬對不起,對不起……我替我哥,替我嫂嫂,向你說一聲對不起……”
雪姬自己卻擺擺袍袖,止住眼淚,目光平靜:“對不起什麼,我不用你們說對不起。原本這世上便沒誰對不起我,那一步一步走來都是我自己願意,怨恨不得誰。”
蘭芽便也止住淚,只是聲音裡還有哽咽:“可是這故事,我卻還有疑問。”
雪姬目光緩緩挪上來發。
這就是蘭公子,彷彿依稀已經有了大人八分的影子。只是她會流淚,大人卻任何時候面上都是冰封雪籠。這兩個人,饒是她雪姬,也知道騙不過。
她便垂下頭來:“事已至此,我想你也差不多猜到了大半。今晚索性都挑開吧,也叫你心下明白。”
蘭芽便鬆了手垂下頭去,指甲颳著袍子邊兒上的繡花:“其一:你十六歲初遇我哥時,你是否已經是大人的人?”
雪姬便不敢怠慢,鄭重點頭:“是。”
蘭芽目光便更沉:“趁著我嫂子害喜的時候,叫我哥遇見了絕美的西域舞娘……這個時機當真是再妙不過。於是我要問你第二個問題:你與我哥的初遇,究竟當真是巧合,還是早安排好的?”
七年前……扳著指頭算算,那時候的大人也才十歲。雖然大人此人不能用年紀簡單推測,可是畢竟只是十歲啊——他如何能懂的男女之情,如何能利用這個部署下棋局?所以她心下里暗暗地希望,策劃了這一切的那個人,不是大人。
“是。”雪姬再答,面上已經薄薄攏起寒霜。
“其三,”蘭芽眉頭攢緊:“我很好奇我嫂子的態度。她是大家閨秀,就算害喜時在家裡悶了,卻也沒道理要攛掇著我哥進勾欄。不像未出閣時,縱然做些荒唐事只需瞞過自己家人就是了,可是她是媳婦,她必須要顧慮到翁姑的感受。”
“於是我要問你:雪姐姐,我嫂子帶我哥再遇見你,當真只是巧合?”
雪姬面色蒼白下來,“什麼都瞞不住你。沒錯,那也是安排。”
蘭芽的